一个安静的院落里,柴进坐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摆放的十几副棺椁。那是石秀和他那群兄弟的灵柩。
他知道大家既然走上这条路,难免生离死别,可他不允许是由于自己的疏忽去害了他们。
柴进的心里刺痛,是因为石秀的死,更多是因为自责。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当年蓟州城外,火眼狻猊邓飞领着一个年轻的汉子,一脸崇敬的拜倒在自己身前,直呼:“小弟建康府石秀,拜见柴进哥哥……”
而从此之后,这个汉子就把他的一切交给了眼前的自己。可到了最后,柴进却由于自己的疏忽,把他给害了。
那画面一在脑中出现,柴进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圣上,已经去相国寺请人过来了,只是您为何让马灵回济州请太子过来?”
柴进看了眼自己这个义兄,虽然信得过他,但却不能和他说自己知道杜充可能会去掘开黄河河道。叹气道:“你们不让我拜,让他来替我磕个头吧。”
王进其实早猜到柴进是这么个意思,连忙劝道:“太子乃是储君,哪有君给臣子行大礼的?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旁边李助和吴用等人皆是劝阻,可他们哪里知道柴进是想让儿子来给自己赔罪。
“我想让他明白,他将来所得到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些死去的将士换来的。”柴进起身道:“此事已定,别劝了。”
柴进的话让所有人心中一震,特别是后面的宗颖只差点要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因为他想到了自己那个被皇帝活活气死的父亲。
而李助、王进众人跟着柴进那么多年,哪里不知道他的性子,什么事情都好说很多礼仪规矩也不是太讲究,可若是真决定的事,再劝也是无用。
柴进在那坐了半天,一直等到相国寺的和尚过来准备法事才离开。
“圣上,这城里还有很多跟着赵构逃往江南的大臣家小亲眷,如何处置?”吴用问道:“人倒好说,他们可还占着好多愿意呢,总不能现在也让他们一直住里头吧?”
柴进微微点头,这确实不是个事。
虽说他们的亲眷无罪,可是两边已经势成水火,总不能让他们还住在那豪宅大院里当他们的老爷。
看向宗颖问道:“你对城中之事最是了解,有何看法?”
“回圣上,很多官员的亲眷其实早就走了,留下来的基本上就是一些妾室和下人。而他们的家中的钱粮也被金贼劫掠一空,咱们只需把人赶走,将来您也好用来赏赐给诸位有功之臣……”
门口的李逵闻言一脸愤怒的插嘴道:“那些大官门下最可恨的就是那些狗腿子,肯定没少祸害百姓,都该杀了干净……”
李助回头瞪了他一眼,可也觉得这黑厮说得挺有道理。
“那些罪责一时半会没法弄清,不如男的都罚去各地做一年杂役再放?女的就算了……”
柴进闻言微微点头道:“就这么办吧,当然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家就不要去管了,别牵扯太多人。”
虽然有些人可能没有为恶,但是自己哪里有那么多空闲去调查清楚。何况只是去干活,并没觉得有何不妥。
“时迁呢?”
李助见问忽然笑道:“您是觉得那些豪门大院还有很多没被金人抄走的?”
柴进点头道:“那些大臣有的在这汴梁盘根错节上百年,怎么可能不藏起来一些,我不信金人能全数抄走。”
看着宗颖道:“辛苦派人跟着时迁上门,他只负责抄家,其他的事还得你们开封府负责。”
“属下遵命。”
一个东京被金人来来回回扒拉了几遍,整个府库肯定是早就空了,若不是宗泽和宗颖一直上下操持,怕是京城的百姓都得去往各地乞讨。
李助忽然笑道:“听说那赵佶那么多年,从江南运回来安放在艮岳中的石头,都被运到城门当做擂石了,您现在想不想去那里看看?”
柴进摇头笑道:“那艮岳都是贫苦百姓的心血,我想等将来天下平定了,把他从皇城分割出来,只是如何处置暂时没有想好……”
吴用点头赞道:“圣上您真是良苦用心。”
“属下已经命花荣兄弟领军去了皇城外,您今夜是去那里安寝么?”王进问道。
柴进摇头道:“暂时不去了,等事情都安顿好了再说。”
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众人道:“在梁山住了那么多年,就怕到那龙床凤榻上睡习惯了,染上了他赵官家的毛病。”
众人皆明白柴进的意思,个个躬身叹服。
……
开封从地理位置来说,四周太过开阔,又无险可守,其实不是个可以做都城的好地方。但是经过这几百年的发展,却已经成为了整个天下的中心,城高墙厚水道纵横,更有臣民上百万……
毁一座城容易,可要是建一座城池那不知道要多少年。
曾经柴进想在一些县域扩宽城墙,可是和孟康、陶宗旺等人一问,才知道哪怕一般县所建下来,征调民夫工匠数万都得好几年,更别说京城。
等石秀等人的法事做完,柴进命人就葬在北青山之上,然后等陶宗旺来了,让他领着人在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