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虽然是个年少进士及第的文官,可他的父亲李夔,却是神宗时期跟着宰相吕惠卿一起通兵西夏的大臣,官至龙图阁阁待制,京西南路安抚使。
所以李纲也在他的影响下从小熟读兵法韬略,虽未上过阵仗,可也是个知兵之人。
可就是因为他懂这些,他才知道一旦官家和那些大臣没有抵抗的决心,哪怕京城驻扎有雄兵百万,怕是也直如插标卖首一般。
他一个人回到家中走进书房,略微沉思了一会,提笔写下一份拜访名敕后,才脱衣睡下。
……
两天以后,一向安稳的京城忽然开始乱做一团,那些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北方消息的平头百姓,开始拖家带口赶往汴梁城门,可是最后他们看见的只有紧闭的城门,和一队队面露凶恶的官兵。
皇帝赵佶病重,将皇位禅让给太子赵桓,赴扬州养病……
皇帝走得悄无声息,新帝登基也是匆匆忙忙。这一切的发生如果百姓还猜不透发生了什么,那就不配做天子脚下的臣民了!
贫苦百姓呼天喊地,达官权贵在城门口耀武扬威,可是那领兵将领却横眉冷对根本不为所动。
“圣上有旨,京城各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还不速速退却者按金人奸细论处……”
这是新皇帝赵桓下的第三道圣旨,而他的第一道和第二道是传檄各地,官家退位自己登基,还有就是让各州各府速速派兵勤王。
因为就在赵佶逃走的前一天,领着十万禁军在黄河北岸驻守的大太监梁方平,居然刚见到金人的先锋部队就率先逃过黄河,从此全军军心尽散,逃得逃走,杀得杀败,京城外围从此一片坦途……那可是靠着梁山偷袭东京后,好不容易重新聚起的最后一支禁军精锐啊,转瞬之间十去七八,再也没了一点用处。
所以赵佶逃了,赵桓提前坐上了大宋皇帝的宝座。虽然他不想这个时候来顶这个霹雳天雷,但是他已经没有了一点办法。下面的臣子需要他,上面的老爹,现在的太上皇也需要他。
这天深夜,闹腾了一日的京城百姓知道不会放自己离开,又也都各回各家,京城也回归了平静。
而此时正在床上因忧国忧民,而辗转难眠的李纲却被自己仆人唤起,待说明了情况后,连忙心急火燎的穿上衣服随来人上了一驾马车,进了离内城不远的一座气派宅院。
李纲没心思欣赏这豪门大户的府邸,在那人的带领下一路兜兜转转直接进了后院书房,里面正有一个实际年龄比他大,可却保养得比李纲还年轻许多的男子。
“下官李纲,拜见曹将军!”
此人正是大宋将门之后,官拜平海军节度使、马军都指挥使的京城大纨绔,曹评!
这也是石秀唯一能想起来,可以在朝堂说得上话的人。因为他虽然是汴梁城出了名的风流子,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在他那几十年潇洒如一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捍卫祖宗荣誉,正直勇武之心……
“莫要那般客套,起来坐吧。”曹评对前面的凳子指了指,又挥手示意心腹手下去外头守着。
可没等李纲屁股坐稳,本来还对着他上下打量的曹评,忽然一脸玩味的打趣道:“你爹当年一个诺大的官,而你自己也少年得志做了御史,可怎么这些年却越混越回去了?”
李纲闻言一阵无奈,可也晓得眼前这位爷的性子,他要是想取笑人可不管你对面是谁,除了那些赵家人他会收敛点,就算是高俅、童贯人家都是敢调笑几句的。
很是无语的偷偷看了曹评一眼,有些焦急的拱手道:“将军,还是说正事……”
话未说完,曹评已经拿着前两天他送过来的拜访名帖,一把丢了过来。
“你李纲的为人我也有所耳闻,何况还有你父亲的面子在,里头有些不合体统的话我就不与你追究了,自己拿回去烧了!”
李纲闻言不禁更是焦急。
“将军,金人转瞬之间便会杀到京城,您曹家世受皇恩,难道就此坐视不管么?”
曹评冷笑着看了他一眼,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梁放平那个废物把兵马全部折损在黄河边,京城哪里还能守得住。等着派人花钱消灾吧。”
李纲看他那模样,心中已然气极。可是眼前之人又是他唯一的希望,只好忍住怒火分析道:“下官也向人打听过,如今京城禁军虽然折损大半,可加上您手底下的人马当还有一两万人。何况这城内粮草、百姓无数,皆是咱们守城的助力。而那金人多为骑兵,又没什么攻城器械,只要军民一心,定能护佑京师……”
曹评不急不慢的边喝着茶,一边听他了半天后,终于抬头看向李纲。
“不愧是李老相公的后人,事情打听得挺清楚。”曹评笑道:“我本以为你不过是个只图直名,却没有一点脑子的,现在看来倒还有些本事。”
李纲见状一喜,连忙起身行礼道:“还望将军向陛下建言……”
“急什么,坐坐坐!”曹评很随和的一挥手打断他话语。直等李纲满腹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