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本以为他要费一些口舌才能劝动岳母离开故乡。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话刚说完,岳家上下短暂惊讶过后,皆是露出一阵喜色。
“杨掌柜,您家大官人真是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岳翻激动道:“这些日子小弟看金人的情形应当是冲东京而来的,便也曾劝动母亲想去南方避难,可商量再三却发现咱们无处可去,也不知投向何方……”
岳母也是轻叹一声,对杨林道:“前些日子我家小儿归家,曾说金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相州城、汤阴县内都已经乱了套,有钱有势的都已经往各地躲避,可咱们这些……”
杨林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逃难不光要有足够的银钱,还要有个好的落脚地。不然跟着百姓四处流亡,不说会不会饿死,哪怕你带着吃的,也有可能被同行的难民抢个干净。
现在相州等地虽然还没北方那么乱,可是再过些日子,那就真的说不准了。
“既然老夫人没有意见,咱们早些启程,免得到时候生出变故来。”
岳母闻言站起身,领着儿媳妇与岳翻一道对杨林行了一礼。
“晚辈受不起,您尽管自便。”杨林回完礼对岳翻道:“鹏举兄弟投军时还有两个名唤王贵与张宪的好友,我家大官人交待,若是他们家人也愿同去那是最好不过……”
岳翻见说大喜道:“您家大官人想得真周到。”
“张宪在相州并无亲眷,王贵倒是有父母就在左近,翻儿当快去问询。”岳母交代完,忽然神色黯然的看了眼杨林,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杨林一眼便看出岳母神情有异,连忙问:“老夫人若是还有何要紧事尽管直言,晚辈早些去替您办……”
岳母略微思索,可还是没有说出口。
岳飞娘子颇知老母心意,见其模样似乎猜到什么,不禁开口问道:“母亲,您是否在担心家乡百姓?”
杨林闻言,暗道原来是这事。难怪老夫人张不开口,毕竟自己一家几口都是寄人篱下,已经觉得很麻烦别人了,哪里还敢提及别人。
“老夫人慈悲之心,晚辈钦佩不已。”杨林躬身道:“我家大官人虽然未有交代,但他乃是乐善好施之人,岳翻兄弟可去通知乡人,若是汤阴有百姓愿意去河东,定能安置妥当。”
岳母惊喜道:“真的能收留这么多人么?”
杨林不好明说,只能笑道:“我家大官人家有良田千亩,平日里若是碰上灾荒,赈灾钱粮更是不知凡几,当是无碍。”
然后对岳翻交代道:“只是咱们不能久等,请岳小哥去接上王贵兄弟的父母便需立刻启程,至于其他百姓,可让他们自来兴仁府南华县,到时候咱们在那里落脚接应……”
岳翻听他如此安排,知道再是合理不过,连忙应下出了门。
而杨林也安排手下去准备马车,好早些上路。
岳飞家中也就一间院子还算宽阔,其实并无过多值钱的东西。而岳母和刘娘子也是利索之人,知道避难带的越多越是麻烦,准备了些必须物品,倒是没花多少时间。
一群人在家中收拾停当,就见一对衣衫褴褛的老夫妇进得门来,旁边还站着一对母女,那个年轻女子正是以前杨林第一次来时岳家的小丫鬟。
“老夫人,夫人!”那丫鬟现在年岁也是不小,性子倒还没变,利落的跑过去向岳母行礼。而那几个老人应当也是相熟,自走到了一起在那说话。
刘娘子见她来,有些汗颜的对杨林道:“那二位是王家父母,而这姑娘以前在家中呆过,不知杨掌柜可还记得……”
杨林一见,便猜到应当是岳飞家中后来银钱短缺,雇不起丫鬟了才让别人回去的。
连忙出声打断道:“岳家娘子莫要担忧,咱们一道上路便是。”
话刚说完,便见岳翻匆匆跑了回来,一脸焦急的喊道:“母亲,杨掌柜,咱们得快些动身,城中已有传言,女直人已经打破刑州了……”
杨林闻言心头也是一惊,才几天功夫啊,这大宋官军也太他娘没用了点吧?
来不及多想,刑州一破离相州也就不远了,连忙请他们上了马车,一起往东而去。
……
杨林和他们说去兴仁府避难,自然是听从了柴进的嘱咐,他有些担心这位在后世有着极高名望的慈母,会因为去济州或者濮州等地而拒绝同行。
何况南华县也在黄河东岸,更挨着几十里外的临濮,若是快马而行,可以说转瞬便到,安置在那柴进也放心。
杨林领着大家行了多日,先进了濮州地界,再往南行。
岳翻没在马车内,早见到四周的太平景象,不禁惊奇的问道:“杨掌柜,这濮州不是被梁山占据了么,怎的如此安稳……”
他还没说完,岳母不禁掀开了帘子,认真的不停打量,神色也满是不解和好奇。
杨林心中骄傲,可嘴里却不好太过夸赞,只是笑道:“诸位不知,这山东之地的百姓可比别的地方活得滋润。可惜现在已是寒冬,若是大家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