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艘快船驶进了金沙滩。
为首的一个膀大腰圆的和尚,护卫着一个梳着发髻的漂亮妇人缓缓走下船来。而其余大船之上,陆陆续续有士卒从上面开始搬运粮草货物。
“末将邓元觉拜见大官人。”隔着老远大和尚爽朗行礼道。
柴进对他客气拱拱手,而扈三娘已经笑着迎过方金芝,率先往山上行去。
前些日子是方腊和江南义军的忌日,方金芝和平南军众将皆难免心中思念。柴进见状也心有所感,便让邓元觉护卫方金芝,一起去了趟江南,顺便帮忙采购些粮食物品。
“这一路可还太平?”
“回大官人,一切太平无事。不过江南各地因狗皇帝重开苏杭应奉局,百姓们过得都苦。幸亏您早有谋划,让人在蛟门岛留守,也能让大伙多了一条生路。”
柴进闻言微微点头,领着他边往山上走,边说道:“可惜很多百姓还是留恋故土,宁可在江南受苦,也不愿意远来山东啊。”
这事邓元觉自然知道详情,也是叹了口气,心中无奈。百姓们除非实在活不下去,又有谁愿意舍得离开家乡,跑到千里之外的山东来谋活路呢。
“在山寨歇息两天,还得辛苦大师早些赶回濮州。”柴进缓缓说道:“怕是要变天了!”
邓元觉闻言心头一震,他去江南也有一段日子,自然不清楚北边的情况。
连忙问道:“难道真如大官人所料,女直人杀过来了?”
柴进点点头。
“昨天刚刚得到消息,金人兵分两路,一路过云中(大同)欲破太原府,另一路人马攻幽州,若是来得快,天下怕是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邓元觉横眉一皱,拱手沉声道:“末将今天就赶回军营,万不敢误了军事!”
“哈哈,那倒不用这么急。”柴进笑道:“哪怕他大宋朝廷再草包,女直人应当也不会直接往咱们山东而来。”
柴进的话虽然这么说,其实他自己现在心里也没了底。以前看着大的情况没变,总以为还有时间,可现在既然金人提前南下,鬼晓得会不会派一支人马,忽然杀过黄河东岸来。
在聚义厅闲坐一会,柴进便让邓元觉自去歇息。
而他进了旁边值房,里头正有李助和吴用在等着。
“大官人,已经依您将令命史文恭在济州金乡驻扎。”吴用等柴进坐了,缓缓汇报道。
柴进点点头,忽然对二人笑道:“现在东京城里,是不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
东京城“念仙楼”。
铁叫子乐和刚刚对郓哥儿几个吩咐完些事情,便听身后一阵爽朗的笑声。
“乐掌柜,您真是大忙人啊。”
乐和见是最近在东京城红得发紫的天师郭道人,连忙客气行礼道:“天师降临,小人却是失礼了。”
郭京将拂尘丢给身后跟随的小道士,让其自到外头去。
而自己跟着乐和走到一处雅间,缓缓坐下。
“贫道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当年便说过会来报答掌柜的。”郭京故作神秘的小声道:“今天正是为此而来,还请快些将二掌柜唤来……”
“天师怎么还把那些琐事放在心上?”乐和连忙让人唤来石秀,客气道:“小人能识得天师,已经是莫大造化了,可不敢有别的非分之想。”
郭京没有回答,只安静的等石秀进得雅间,才微微挥挥手,缓缓说道:“佛家重因果,可我道家又何尝不是?”
自己把凳子拉到乐和与石秀身边,神情慎重的说道:“这件事可关系到二位掌柜的身家性命啊。”
乐和哥俩闻言心头一惊,虽然他们知道这道人神神叨叨,可对自己这“念仙楼”还是没有坏心思的。
石秀连忙拱手道:“我等兄弟二人素来仰仗天师,今日还望直言相告。”
“二位掌柜在东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在您这楼里安坐的人更是非富即贵。”郭京见说小声道:“可二位却交了一个不该交的人。”
乐和正要询问,可郭京已经拦住了他,自己缓缓说道:“东京城都知道康王与乐掌柜相交莫逆,可二位难道不知道康王与太子殿下不睦啊?”
乐和闻言眉头微皱,自从上次梁山打擂之后,康王便与很多人说起自己是他好友,当然这给“念仙楼”却是带来了很多便利,但是也与太子一系的人多了些嫌隙。而此时郭京这个太子门客,居然特意跑来相告,事情绝对小不了。
二人连忙起身深深一礼,故作慌乱的恳求道:“可是我们兄弟有何地方得罪了太子殿下?还得请天师搭救一二!”
郭京见状心头大畅。他虽然是真心想报乐和的恩,这些日子也与他们哥俩关系融洽不过,可心里却更喜欢看着这些富贵老爷对自己叩拜,别提多得劲。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面上还是客气不过。
一把拉住乐和二人的手,重新请他们坐了,接着嘱咐道:“有些事情不好与掌柜的多说,但是现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