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描述,便是意外得轻松,且自在。
“洗漱后休息会儿,就去用饭。”
林琅等人齐齐应声,婢子抱起静楠往湢室去。
海城往京城途中经过三两城镇,荀宴偶会上岸停留些时辰,期间给静楠新置办了不少衣物。
小姑娘的夏衣大都为漂亮襦裙,静楠从未穿过,难免好奇,不知在众人面前主动掀了多少次衣裙。
这会儿在婢子面前,倒好似知道害羞了,捂着裙摆软软道:“自己洗。”
细白的脸蛋上两抹浅淡红晕,婢子好笑之余,并不勉强她,俯身柔道:“小客人会自己穿衣裳了?”
静楠点点脑袋。
“真厉害。”婢子真心夸赞了句,教她识了洗漱用具,“那我在屏风外边儿等,如果小客人需要帮忙,就唤我,好不好?”
“嗯。”
静楠自会穿衣洗漱,自理能力极强,同龄的孩子中,她这点的确称得上厉害。
湢室中,为静楠备的小浴盘,比寻常盆大些,她坐在其中,可用水瓢浇水沐浴。
小孩儿爱玩水,这一洗,便过了一刻有余。
婢子领她与荀宴会合时,林琅早已候在此处,二人交谈着什么,闻声齐齐看来,不由含笑。
静楠粉扑扑的脸蛋犹如抹了胭脂,白里透红,身着杏色襦裙,亦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偏顶了个小光头。
静楠不知他们在笑自己,哒哒小跑过去,乖乖唤道:“哥哥。”
荀宴、林琅同时应声,意识到什么,对视一眼,又别开。
“饿了吗?”
“不饿。”静楠以为荀宴饿了,掏出小荷包,从里面接连取出了蜜饯、马蹄糕、酥糖以及肉干。
小小的荷包宛如百宝袋,零食源源不绝地往外掏。
荀宴:……
他倒不知,有多少人背着他投喂过小孩。
帮她一一收回,荀宴令林琅牵起人,平静道:“收好,自己吃。”
已至戌时,夜色初显,府内燃起了三两灯火,不明亮,照清前路足以。
知晓荀宴今日归府,除却仍在外办差的荀家二子荀略,荀巧等人俱按时回家,等在左室。
算上林琅、静楠二人,用饭八人,便备了八菜一汤,俱是家常菜色,但卖相、味道极好。
满座温情,林琅见状,恍神了一瞬。
他想起爹娘俱在时,也经常是这般等他回家用饭。
分明是京中排得上名号的府邸,做派却同寻常百姓家无甚两样,林琅大致明白,为何荀公子会是这等外冷内热、热血犹在的性格了。
“唷!”荀巧听夫人说了,儿子带了个刚还俗的小姑娘回来,乍见之下,仍忍不住笑逐颜开,“这是哪来的小师傅呀?”
林琅捏了捏静楠的手。
这刻,静楠的记忆力总算没有辜负钟九等人连日教导,仰首道:“伯伯好,我叫静楠,今年四岁了,你也可以叫我圆圆。”
小孩认真介绍自己的模样极为可爱,清嫩童声仿若能融化人心,瞬间便俘获了在座之人的怜爱。
尤其是那双水洗般的乌溜溜的眼眸,叫小文泽的亲爹、荀宴的长兄荀韬心动不已。
看了看儿子,再看看静楠,荀韬认真对妻子温氏道:“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女儿啊。”
温氏无奈地笑,拍了拍儿子,悄声道:“当着阿栾的面,胡说些什么呢。”
话虽如此,照面之下,温氏也极爱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年轻人尚且如此,已是祖父辈的荀巧就更抑制不住喜爱之情,当即把小孩抱了起来,在身旁为她添座,其地位直接越过了数月分别后归来的小儿子。
随后,再让小孙儿文泽也坐了过来。
文泽好奇问:“这是妹妹吗?”
“是,也不是。”思及小姑娘唤儿子为哥哥,钟氏想,不好乱了辈分,便道:“不用叫妹妹,唤圆圆就好。”
满座中,两个孩子俨然成了中心。
有静楠打眼在先,林琅接着介绍,更不显突兀。
荀巧道:“林琅,我亦候你多时了。阿宴在信中提过,道你天资非凡、胆识过人,乃少年英才。”
不意荀宴如此夸自己,林琅猝不及防红了耳根,面上仍镇定道:“伯父谬赞了。”
“英雄出少年,不必自谦。”荀巧正色了瞬,很快恢复弥勒笑颜,“在府中规矩不多,无需拘束,先用饭吧。”
“是。”
荀家从无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平素各自忙于公务,难得如此齐聚一堂,更不会拘泥小节。
一时间,左室笑语纷纷。
长者谈笑,小孩亦不闲着。
家中突然多了比自己年岁更小的孩子,文泽心中难免激动,他给静楠夹了块鸡腿,模仿往日长辈关爱自己的模样,矜持道:“多吃些,长得快。”
“谢谢。”静楠来者不拒,埋头认真啃肉。
软软的一句道谢,让文泽一愣,不由高兴地红了脸。
初次尝到照顾他人的快乐,接下来,他自己什么都没吃,只一心给静楠夹菜。
长辈们察觉时,静楠小碗已经堆得冒尖,再看旁边的文泽,故作淡然地夹了一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