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宝确实要到了抱抱,并且被抱着跟在江小桦屁股后面都不用走路。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骷髅头,听着走路咯噔咯噔响的声音,他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他只能在心里骂一声魔鬼。
“赵玉呢?”
“啊?”
江小桦没来由的问话让参宝愣了一下,他还没从骷髅架有节奏的咯噔声里缓过神。
白雾回头看了一眼参宝,挥袖撤了骷髅架把参宝恢复人身。“之前赵玉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我们走了以后,他到哪儿去了。”
参宝哦了一声,小跑跟上来。
“他也不见了,到哪儿去了我就不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江小桦的背影,还是跑到白雾那一侧牵了她的手。“不过我好像听到他喊了一个人的名字,喊了什么没听清。智障叫他玩游戏他不肯,后来就被扔出去了。”
参宝隔着白雾才跟江小桦说话:“你问他干什么?”
白雾点了一下参宝的鼻子。“这里是赵玉坟冢里的幻境,要离开这里就得找到他。”
参宝表示听懂了,他忽然想起来。“跟你们一起的那个人呢?”
他问的是南舟。
三人重新回到那个画着壁画的通道里,白雾环顾四周。
“走散了,我们还在找她。”
参宝踢了一脚石头。“啧,这么大人还会迷路。”
江小桦忽然出声。“赵玉在那儿。”
白雾寻声看过去,赵玉正趴在壁画上拿着一把刀刻字,就刻在每一处被刮掉的题字旁边。他刻下一笔,又毁掉。然后低头无声的流泪,接着抬起头再下刀,然后再毁掉。
他好像置身在矛盾的中心被拉扯,两个极端的想法在互相博弈。
白雾走过去。“你在刻什么?”
赵玉回过头两眼通红,他干燥起皮的嘴唇一动就有血从裂痕里流出来。他说:“我想刻一个人的名字,可我总是刻不对。她叫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的名字?”
“她叫北亭。”
“北……”赵玉嘴唇颤动,他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念出那个名字。他越急就越痛苦,捏着刀子的手骨节泛白。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一手捂着胸口深深地往肉里抓。
“疼。”赵玉靠着壁画跪坐在地上,他抓着心口往里掏。“这里有东西堵着,好疼啊。”
他始终念不出北亭的名字。
有时候,一个名字被藏起来太久,当他终于试着想要读出来,用那种贯彻耳膜的声音读出来,他却仿佛变成哑巴。
白雾以为赵玉恢复记忆才会在这里刻字,可他没有,他还是想不起北亭的名字。
江小桦:“他被人下了咒。”
白雾也想到了,她与江小桦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参宝看的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
而现在没人有时间解释。
白雾问赵玉:“你想知道过去吗?”
对于拥有一段惨痛过往的人来说,要不要想起都看他自己,没人可以替本人做决定。赵玉与北亭的事情固然是天意弄人,但每一场相逢都不会只是痛苦,因为相爱是一件甜蜜的事情。
他茫然的抬起眼,看着壁画上的人两两相望深情执手。“我的过往,什么样?”
不等白雾回答,他又自嘲的说:“一定不怎么样。”
“可是那有怎样呢?”
赵玉选择了解咒,他也承受了记忆带来的百般滋味。
对他来说。世家公子爱上一个身份不明的孤女,他想尽办法为她造身份,给她对等的安全感,把她公然带在自己身边。
可后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人变了。
城里开始经常传出命案,查到她的时候她供认不讳。她大言不惭声称要杀更多的人。她咬断他血亲的脖子还笑着掰断给他看,说:“你看,人的脖子这么细,真的一使劲儿就折了,太脆了。”
她在一片大火中葬送了他一生的温柔、理智、与生的希望。他希望能在她眼里看到哪怕一丝心痛。他都会在死之前原谅她。可她没有,她的脸上只有扭曲的疯狂。
“北亭,你为什么来我身边?”
他没有等到回答,他的一生就在这一句话里结束。
赵玉倒在墙边蜷着身体,他在发抖,是因为记忆太多太沉重,还是往事太痛,亦或者是那个又爱又恨的人又回来了?
白雾不知道。她只是把一条帕子放到赵玉手里,这是她在北亭那里顺来的。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赵玉,北亭承受的不比你少。她亲眼看着你恨她,被困在别院里五百年不能出去。你恨的是她,却又不是她。”
白雾画了一张地图留给赵玉,临走前告诉他。“如果你想清楚了,可以去找她。比起两个人各自难受,不如把话摊开了讲,砍头也不过一刀。”
江小桦带着白雾与参宝离开幻境,回到那个溪边的高台。
参宝:“幻境不是要解开主人的心结才能出来吗?”
白雾敲他的脑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没有限制的。”她转头看江小桦,征求认同。“是吧?”
江小桦现在石台下微微仰着头看她,要说的话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