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礼,”骆轻眉拍了拍他的手背,“你生长在这个家庭,你有责任担负,这是你逃避不了的使命,以前大哥在的时候,他是你的大树,但你的大树已经倒了。”
你的大树已经倒了。
一个字一个字的,像利刃刺的他心口疼痛不已。
这三年,骆加礼一直在逃避,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可如今,残酷的现实从天而降,逼迫他接受,强行把他从乌龟壳里拽出来。
“二姐,”他低声说道,“我现在有点乱,让我想一想。”
骆振良脱离了危险,还没苏醒,骆加礼呆在医院陪着,李忆依旧没好脸色给他。
但也因为骆加礼的到来,吃了一颗定心丸,很多事也都由他在办,只不过面子上放不下,仍是僵着。
四号下午,将近六点,病房门推开,余椿木拎着晚饭走进来,打趣道:“少爷,吃饭了。”
骆加礼收起手机,走到外面房间。
余椿木是骆加礼的发小,也是这里的医生,上次向茄看到的“枯木逢春”就是他。
他怕骆加礼这少爷胃吃不惯医院的饭菜,特意去以前常去的酒店订了饭菜。
“怎么没看见阿姨?”余椿木似随意一提。
骆加礼语气淡淡:“去公司了。”
余椿木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没看出什么异样,便多问了一句:“你跟你妈好了吗?”
骆加礼拆开餐盒和筷子,吃了起来。
看他这样子,估计是不想说,余椿木不再戳他的伤口了,岔开话题,“对了,我姨听说你回来了,要给你介绍对象,让我问你一声。”
骆加礼动作停了停,而后又继续吃,“她怎么不给你介绍,你比我更需要。”
余椿木往嘴里扒了口饭,“我这样的优质单身人士还怕找不到对象吗?倒是你,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骆加礼神色一顿,马上又恢复了,含糊其辞的应付了一句:“嗯。”
余椿木眼睛都亮了一圈,兴奋道:“真的有了?你小子,有女朋友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还是不是兄弟啊?!”
骆加礼被他吵的脑仁疼,“小点儿声。”
余椿木这才反应过来,“我这还不是被你弄激动了,有照片吗?看看。”
骆加礼低头吃着饭,被他缠烦了,才蹦出两个字:“没有。”
余椿木认准他是有的,哪里会信,叽叽咕咕的不肯放过,“我就说你怎么不要我姨介绍,原来已经私底下偷偷找好了,还弄得这么保密,我还以为上次你二姐骗我的,看来你上次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了。”
骆加礼三两下吃完了,把餐具推开,抬头瞧着他,“上次?”
“对啊,上次你回来给大哥扫墓,二姐告诉我的。”
骆加礼点了点头。
上次回来没通知余椿木,他工作忙,怕叨扰。
顿了顿,他说道,“没有女朋友。”
余椿木托着下巴,歪着头回忆着过去,感叹道:“你这小子,以前最受女孩子喜欢,身后一群一群小姑娘跟着,可嫉妒死我了。”
骆加礼烟瘾上来了,又懒得去吸烟区,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口香糖,放嘴里嚼着,笑了笑。
很淡的一丝,像是自嘲,带着涩然。
他从来没把这些当成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这张脸对他来说是一种麻烦。
余椿木还是不相信,紧追了一句:“真的没有吗?”
“没有,”骆加礼淡淡的,“没有心情。”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淡薄,薄的像一缕烟,余椿木也跟着沉默了。
过了会儿才说道:“你现在这状态,不找也省了麻烦,确实不适合。”
“最近好点没有?”
骆加礼嚼着口香糖,口腔里像是没有任何味觉,如同嚼蜡。
什么是状态好,什么是状态坏,他麻木了,好像这三年来,一直是这种状态。
生活像一潭死水,不是自己逼迫自己,很多时候,他都不愿意动弹,只想就这么坐着,停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的欲望。
但最近,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两个月,好像有一点点变化。”他轻轻说。
“这是好事啊,”余椿木问,“具体讲讲是什么变化。”
骆加礼无法详尽描述那种感觉,想了一下,说道:“想变好,也想……”
“也想什么?”余椿木热切望着他。
思绪却断了,他转过头看着余椿木,“忘了。”
“……”
余椿木觉得他是不想说,摆摆手,“行了,不为难你了,对了,那个药你还要吗,我给你留着。”
骆加礼看着他,眼神空茫,似乎在回忆,“什么药。”
“就是那个特效药啊。”
“……”
“不用了。”骆加礼神情很淡漠。
“还有,”余椿木想起来一件事,“你上次让我帮忙问听力受损能否治愈,我朋友说这要具体看是什么情况,最好是让患者本人到医院做检查,才能判定。”
骆加礼沉默,低头捻着细长的烟。
余椿木不觉好奇,很少见骆加礼这么关心过谁,于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