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这才发现女孩虽然穿着朴素,却有着一双明媚澄澈的眼睛,“看人戴过。”
还好这位大叔没有太过纠缠于这个问题,让向茄舒了口气。
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大叔打起了哈欠,“小妹,到新泽喊我一声啊。”
说完,没等向茄应声,头一歪,秒入睡。
向茄拿出书看了会儿,火车停站,上车的下车的,声潮涌动,她望向窗外,发着呆。
四个小时以后,火车缓缓进入新泽市站点,向茄叫醒旁边的大叔。
对方见她一个小姑娘,身单力薄,硬是把她送到出站口。
临走前递了一张名片,“我就住在市里,可以来这里找我玩。”
向茄草草扫了一眼,瞥到正上方加粗加黑姓名和旁边印着工作室等字样:杨永瀚,穿刺、纹身工作室。
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随手把名片收进书包,这事也就随之抛到了脑后。
摸出一看,上面备注着“沈意晖”。
刚接起,对方语气很不耐烦:“都几点了,还没到?”
“到了。”向茄朝四周看了一眼,来来去去都是人潮,“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那边像是听到了某种智障语言,嘲讽道:“你找我?找得到?”
向茄不知道这人怎么火气这么大,心平气和问:“那你来找我?”
“要我挨个找?”
“什么?”向茄没懂他的话。
对方极度不耐烦:“不说哪个出站口,我找得到?”
五分钟以后。
一个高瘦白净的少年,穿着黑色T恤,手抄口袋,耳机线绕过耳朵凌乱又懒漫,摇摇晃晃地朝这里拖沓着脚步走来。
她猜测应该就是没见过面的弟弟——沈意晖。
十六岁的少年,长相出挑,人群中很显眼,只不过脸看起来很臭。
向茄拎着大包小包,小跑过去。
沈意晖垂着眼,高高在上打量她。
随即轻蔑地掀了掀唇角。他的眼神在说:乡巴佬,老土。
少年白皙精致,养尊处优的气质,看不起人的骄纵。
跟眼前穿着不上档次的衬衫,和水洗发白牛仔裤的向茄。
俨然两个世界。
向茄低下头看了眼因赶车被踩脏的球鞋,没作声。
向茄土生土长的那个小镇,有名牌意识的人不多。小时候也因为听力不好被同龄人耻笑,但她志气高,成绩好,懂事听话,成了邻里亲人教育孩子的好榜样。
即使高中去县城,虽然难免有攀比现象,但赵菊芬从小教育她:咱们一不偷二不抢,靠自己的双手努力,穷也要穷的有骨气。
也因此,向茄很争气地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给家乡学校还有父母都添了光。
男生腿长,走路生风,向茄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跟在他后面,吭哧吭哧满头大汗。
走了会儿,手机铃响起,沈意晖边走边摸出来。
向茄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是最新款iphone3GS。
暑假她跟家住在县城的同学逛街,在手机店里看到过这款。
价格抵得上向大海三个月工资了。
沈意晖接通,语气很不好:“什么事,讲。”
那头说了句什么,他低骂“草”,神色很烦躁:“我这带个拖油瓶怎么提前过去?”
“随便扔路上?我妈非宰了我……行,知道了……约好了几点?”
他抬起手看表,“四点之前?行。”
挂完电话,沈意晖脸色更加难看。
到了公交站点,突然停下,叫她:“小短腿。”
向茄本来不想应,但想了想,还是侧过头,语气认真:“我有名字。”
沈意晖扯起唇角,“企鹅?”
“我叫向茄。”语气一本正经。
“哼,土包子一个。”
向茄彻底不想理他了,扭头往前走。
走出一段路回头,身后没有人。
沈意晖丢下了她。
她不知道沈家的地址,也不知道怎么坐车。天气不好,阴沉着,眼看又要下雨,大包小包拿着很是吃力。
本想打电话问萧岚,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通过刚才的电话推测,应该是萧岚让沈意晖来接她。
现在沈意晖不负责任走掉了,她本可以告状。
转念一想,如果这一开头就和沈意晖结下梁子,以那小少爷的脾气,估计她往后的日子会有得气受。
倒并不是怕他,是她不想多生事端,也不希望沈意晖因此烦她。虽然心里并不痛快,理智告诉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了想,向茄还是拨了沈意晖的号。
电话竟意外通了。
那边没出声,向茄只好主动问:“我不知道家里住址,车怎么坐。”
沈意晖很嚣张地笑了一声:“你不是挺能的嘛?”
向茄的沉默让他警觉,威胁道:“待会儿我妈问起来,知道怎么说?”
向茄不想顺着他的话意,那边不耐道:“问你话呢,哑巴还是聋子?”
这话触到了某根神经,她攥紧了手机。
那边等了会儿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