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话虽如此,但谢辰自问,同样的情况下,她决计做不到这个地步。
无言围着湖边走了一圈,太后终于精疲力竭地回去了。
谢辰回了揽凤阁,午后小睡过,素织进来,贴耳道:“姑娘,世子传话,让您今晚出去一趟。”
说着给了谢辰一张折得工工整整的图稿,谢辰打开,是她居处附近的地图。
大到湖泊、曲廊,小到一屋一木,他的画工可谓精湛到了极点。
图上不仅为她用朱笔标了见面地点和路线,还注明了她应该何时出发,以及侍卫的换班时间。
原来一上午在忙这个,亏她还以为他会读书。
在不务正业上倒是翘楚。
地图旁有行蝇头小字,素织认真地替她读出来:“记得,别梳妆。”
谢辰:“……”
他见她到底想干什么的?
第29章 狐狸 明明是我勾引你的
素织完全忽视谢辰莫名其妙的黑脸, 从字面意思理解,苦口婆心地劝说:“世子爷真体贴, 怕姑娘为见他梳妆打扮太费事,特地交代从简呢。您瞧,他连姑娘不梳妆时的模样都喜欢,可见是真心实意的。”
真心实意……呵呵,他若有这样的好心肠,她就烧香拜佛了。
正值盛夏午后,满庭日光懒散, 蝉鸣声自树上传入耳,聒噪成了常例。
揽风阁取揽风之意,窗子大而低,全打开后,从外头树荫下滤过的凉风争相往屋里灌。
窗外远处是个芙蕖池, 此时花红荷碧, 迎风舒展身姿。池边系着只舟楫, 静待人得闲时揺它进藕花深处。
近处的榴花正艳,撞破窗棂, 留下一角火色来。
谢辰端过案上的梅子汤, 将青玉碗里的碎冰搅得啷当响, 不忍破坏素织的天真,“所以?”
“所以姑娘必须得去啊!”素织往她榻边一挤, 没人时说话更直白:“在宴京麻烦便算了, 好不容易有此良机, 您就放纵放纵吧,不能浪费了啊。得去!”
关系刚定下来,估摸着还没好好说过几次话呢, 姑娘可别再冷冷淡淡,把人给误了。
谢辰被她的话噎住,怎么回都不是,只好低头喝了两勺梅子汤,酸甜沁口。
她看着案上的图纸,问道:“他的话跟图,是怎么传来的?”
素织忙回道:“世子的侍从木耘偷偷来传的话,您放心,做得隐蔽。”
谢辰皱眉沉思,不知这木耘的底细,他的随从都跟他不久,不知有几个忠心的。转念想到蔺长星爱说傻话,但不是真傻子,应该不会鲁莽行事落下把柄。
入夜后,行宫里盏盏宫灯掌起,流萤伴着月色,照得人心明晃晃。
人声初定下,白日喧闹的地方,此时只听见虫鸣声和四处侍卫巡逻的齐整脚步声。
倾藻斋里的太医刚走,息云姑姑就回太后房中传话:“齐画师醒过来后把药喝下了,现在人清醒了许多。”
太后已卸了钗环,只穿着单薄寝衣,这使她看着不像是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只是个姿色艳丽的妇人。
她不厌其烦地翻着齐枝沅的画作,淡淡地“嗯”了声。
息云看她没有动作,不解地问:“您不去看看画师大人吗?”
“是他问起哀家了吗?”太后霎时抬起头,看到息云的脸色当即明白那绝无可能,眼里的光泽黯淡下去,“罢,过两日哀家再去看他吧。你让他好好养着,别落了病根。”
息云担忧道:“娘娘,您这是何必呢?画师大人不是不明理的人,就算他心里真有怨,您更该早点去说清楚。”
“说什么?”太后笑了一下,看着息云:“说皇帝已经盯上他,今天这番苦肉计,只是为了让皇帝知道哀家素来心狠,从不对任何面首上心?”
这个词一出,息云立即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您别……”
太后兀自往下说:“你猜,他听了会不会谢哀家的庇佑?”
不会的。
齐枝沅不会的,他一定会顺势退开,他已经不只一次两次地请求出宫了。
她本不该带他来行宫,可他说想出宫看看,说宫里没有他想画的景色,她就带他来了。
苦肉计她早就想好了,蠢是蠢了一点,可对陛下而言,这就够了。
陛下若信她,自然最好,齐枝沅在宫里会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