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灵欲哭无泪:“不知道。”人脑子一热之下,总是能做出超越自己极限的事,现在冷静下来,反而做不到。
“算了,我先来吧,”苏芝芝放下堂姐, 一步三蹬,坐在墙头上,俯身对她伸出手,“来。”
天幕是蓝墨色, 苏芝芝立于高处,月华拂着她脸颊,她的肌肤, 近乎玉质般的透明,眼里却分外明亮,那么可靠, 又令人安心。
苏灵灵点点头,猛地抓住苏芝芝的手。
两人这才安安稳稳落地。
“芝芝,你真好, 还好有你。”少女的声音非常真诚。
“姐妹俩, 不说客气话。”芝芝带着笑意。
苏灵灵受惊后,第二天染了风寒,外人看来只以为苏灵灵被关禁闭生病, 大伯母只好解除禁令,命人送饭。
这晚上的事,除了月与星,应当无人晓得两姐妹曾离开太守府。
直到过几日,一大早,有人来太守府拜访苏平。
苏平客客气气迎人进门,中院厅房热热闹闹,苏芝芝本想去找母亲请安,却听说张氏也去厅房。
张氏房里的大丫鬟问苏芝芝:“二夫人房里有莲子糕,姐儿要吃么?”
苏芝芝说:“你去拿吧。”
刚说完,她望见不远处几个人影向花园走去,阿莹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那些是京城来的贵客,听说呀,灵姐儿的夫婿,就在其中。”
苏芝芝对自己的婚事不上心,但不妨碍她八卦苏灵灵,何况,她也确实关心这个堂姐。
当即她让阿莹在原地等着,打算自己溜进花园一探究竟。
阿莹说:“这……”
苏芝芝回:“你放心,我什么时候被抓到过?”
阿莹知道姐儿好玩,当今风气开放,这事不算什么,而且灵姐儿性格太弱,让芝芝先探探,也是好事,所以终究没出声。
仗着这身怪力,苏芝芝身体很灵敏,她私心里觉得,京城来的贵公子们,没吃过苦,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更不会发现她的踪迹。
如此,她一路无声地跟上去。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水仙团云纹的裙裳,颜色并不打眼,她观察他们的脚程,抄近路躲在假山后,就等他们走来,她能看得更清楚。
只是,苏芝芝没想到这次真遇到行家。
她提着裙子,走到假山后,直觉身后有人。
这种直觉很奇怪,就像危险在身后,她一个回身,推向那人,没想到他反应极快,居然避开,眨眼间,他一手搭在她肩膀上,锁住她的手臂。
“是你。”
清朗的声音在苏芝芝身后响起,她心里猛地一跳,她还记得这个声音,不是那个自称辜廷的小将军吗?
她回过头,那日没看清楚的小将军,现在清楚了——
只看辜廷乌发全束起,剑眉星目,鼻梁英挺,还未到弱冠的年纪,眉宇间有些许少年的青涩,但不减风采,看着不粗犷,有种儒将的风范。
身高体型一模一样,还真是他。
苏芝芝只好装傻:“你是……”
辜廷却半点情面也不给:“你不是说,你是福寿台的人?怎会在这,莫不是小贼?”
苏芝芝咬咬牙。
什么小贼,这是她家!
她虽然感激辜廷那日出手帮忙,但不代表他能乱说话,何况,这般锁住一个女子就有理了?
她猛地挣扎,突如其来的爆发力大得很,辜廷却似乎早有准备,更紧紧锁住手上动作,要不是这样,还真会被她挣扎开。
苏芝芝突然“哎哟”一声:“疼死我了!”
辜廷低头一瞧,小姑娘看起来十三四岁,她拧着脸,咬着樱唇,露出痛苦神色,小巧的鼻尖微皱,露着点可爱的稚气,又好似非常疼。
他奇怪,疼?怎么会疼?
不说他用的是技巧,并非蛮力,她那日扛着胡人过肩,能耐自然是有的,怎会因为一个小动作就疼?
辜廷不信。
这时候,阿莹正好闻声赶来,吃惊地看着一个陌生男子扭着自家姐儿,怒喝:“你要干什么,这里是太守府,不准放肆!”
太守府,福寿台?
辜廷眉头一挑,却听苏芝芝声音戚戚然:“好疼,阿莹快救我,我不认识他!”
阿莹怒目相视:“你是哪儿来的流氓,还不放开我家姐儿,我要叫人了!”
这一声流氓,辜廷立刻立于下风。
辜廷:“……”
他放开苏芝芝,却看苏芝芝侧着身,不与他直视,控诉说:“我与公子无冤无仇,公子怎生这般唐突?”
张氏正好也赶过来,一看这一幕:“芝芝!怎么了这是?”
阿莹立刻说出刚刚所见,苏芝芝也扑到张氏怀里,喊:“娘!”
辜廷被这一反转弄得错愕。
她还真不是小贼,而是太守府家的嫡千金。
几个跟着来花园的贵公子闻声赶来时,便看平日里怎么逗都清清冷冷的辜小将军,被一个女孩指控:
“娘,他扭了我的手,好疼呀!”
“娘,他还污蔑我是小贼。”
“呜呜呜,我好可怜。”
任谁见这如花似玉的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