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峰之巫女,无相之女的下一任圣女,你却与我说不过是一名普通女子?”
“师父,她虽是巫女,却从未做过什么恶事。”无央看着师父,目光不卑不亢。
“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且不说修罗之墟曾经危害人间、作恶多端,单说这女子,你们相识不过短短半年,她的过往、她的心思,你又能知道几分?”亦闻满脸涨红,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她不会骗我。”
“你……好,为师不与你争论这骗不骗之事,但她勾你动情,引你犯戒,只这一条,便是罪人。”
一旁的亦心不停地给无央使眼色,叫他不要再激怒亦闻,可无央却仿佛视而不见,面容坚定地望着师父,一时间这师徒二人之间仿佛形成一股无形却逼人的对抗。
“师父,徒儿与易柔确实情投意合,可皆是两心相悦,并非她主动招惹徒儿!”
“情投意合?两心相悦?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什么污言秽语,阿弥陀佛,作孽,作孽啊!”亦闻听到这两个触及情爱的禁词,显然气得不轻,指着无央的手指甚至开始颤抖,亦心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亦闻。同时回过头去对无央呵斥道:“央儿,你糊涂啊,那女子到底有何目的又有谁能确定,你还能挖出她的心看看不成?”
听到一直袒护自己的小师叔也这般说易柔,无央再一次重复道:“柔儿,不是坏人,她更不会骗我。”
“央儿啊,你怎么这么倔,叫师叔说你什么好……”
“这就是我从小悉心教导的好徒弟,这就是我引以为傲的好徒弟呵……”亦闻已经稍稍安定了下来,冷笑之下却是掩不住的失落与失望。
“师父,徒儿犯下的错误愿承担一切后果,可是柔儿她只是个单纯的姑娘,还请师父莫要伤害她……”无央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师父极其固执,甚至有些偏执,他对无相之墟的敌意早就深入骨髓,加之他认定了是易柔勾引了无央,便定然会除掉她。
“我若不呢?”
无央急切上前继续道:“师父,从小您便教导徒儿,仁爱苍生,懂得宽恕,您对世人们也向来是宽容无比,可为什么到了柔儿身上您便如此针对,难道他就不是芸芸众生之一吗?”
“她是众生之一,更是巫族之一,何况她还是下一任圣女,即便她如今尚未作恶,未来也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女魔头,正是为了苍生,才要尽早斩草除根。”
咚!无央又一次重重叩首,“师父,徒儿从小从未忤逆过您,也未曾求过您什么,这一次就算是看在徒儿的份上,求您放过易柔一命,有什么惩罚都冲着徒儿一人便是。”
慌乱之下的无央,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这一番求情,无外乎火上浇油,反倒是更加坚定了亦闻欲要易柔消失的决心。
“看样子你已经被这女魔头彻底迷失了心智,来人!把这孽徒给我带去静心堂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不得任何人探视!”
“师父,不要!”无央跪着上前扯住师父的袍角恳求着。
而门外冲进来的众弟子们见亦闻要将无央关起来,皆是不免有些迟疑,毕竟这是他们最为喜爱和心疼的无央师弟,而且他们虽知师弟闯了祸,却尚不得知他究竟犯下何等错误。
“我说的话听不懂吗?你们也反了?!”亦闻雷霆震怒。
“弟子遵命......”众弟子们与小师叔亦心一样,鲜少见到和善的方丈会这般动怒,皆不再敢忤逆他的命令。
亦闻无视爱徒的苦苦哀求,狠狠地拂袖转过身去再不看他。
却说易柔在虚浊峰中等了十来日,见无央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从起初的隐隐不安到后来整日整夜寝食难安,猜想无央必然是出事了。
她每时每刻都在设想着各种可能的情况,然而每种状况都足以让她疯狂。
站在虚浊峰山腰上,遥望无妄峰,那座并不算远却十分陌生的山峰,“无央哥哥就在那里。”于是她终于忍耐不住,下了山。
这是她自出生这十七年来,第一次出虚浊峰,自然是背着师尊和无相之墟的,若是被发现了,她所面临的处境不会比无央轻。
大半日后易柔来到了无妄峰脚下抬头仰望,急切却又十分地无助与迷茫。
她努力地回想着当初无央所讲的有关于无妄峰的事情,没有想到当初无央为了给她解闷儿讲的无妄峰趣闻趣事,如今却要用来拼凑起来助自己进山找他。
无央被关在了释空寺西北角的静心堂内,虽说是囚禁,但是师兄们一向疼爱他,并没有在水食上苛待了他。原本犯了错的弟子,一日只能一食菜羹,以静思己过,而师兄们则在亦闻打坐或是午夜无人之时,偷偷给无央送馒头。
然而令人担忧的是,除了水之外,无央很少进食,大伙送去的馒头菜羹,他几乎不怎么动筷。
看着无央的面色一日日的蜡黄,眼眶深陷,目光绝望,亦心终于看不过去,趁着亦闻不注意,亲自来到了静心堂。
“央儿,你怎能如此糟践自个儿的身子,多少要吃一些啊!”
“弟子吃不下去……”
这一声自称十分微妙,要知道从前只有无央和亦心二人时,无央从不会用“弟子”这种正式谦卑的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