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垂眼凝望着沈茴。他依着她给与回应,又不仅仅是回应。他总是能将沈茴的身体伺候得无微不至。
裴徊光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酒,细细思索沈茴从何时开始饮酒。
——自从那日在茶水摊见过那对小夫妻。
他以为的无微不至,对她而言当真是无微不至?裴徊光冷眼睥着沈茴蹙眉合眼的旖容,听她唇齿间发出的细微声喘。
她要的只是这些吗?兴许,她想要的是与真正男子的欢好。他所不能给她的欢好。
裴徊光漆色的眸底渐次染上了红色。
沈茴残存的理智让她想睁开眼睛,望一望此时裴徊光的模样。她眼睫颤了颤,慢慢睁开双眸。可是裴徊光先一步抬手,用微凉的手掌覆在她的双眼,不准她看他眼底不正常的猩红。
扑闪的眼睫柔软划过裴徊光的掌心,裴徊光手掌僵了一下。
沈茴忽然觉得很泄气。
沈茴在裴徊光的怀里睡着了。
裴徊光低着头,他的双眸又恢复了往日的一片寒潭漆色,不带情绪。他目光虚置,沉默了一会儿,才抱起睡在怀里的沈茴往床榻去。
沈茴刚一离开裴徊光的怀抱,不太舒服地嗯哼了一声。裴徊光面无表情,用蜷起的指背敲了敲沈茴的脸颊,低声说:“让你再喝那么多酒。”
沈茴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呜哼着。
裴徊光弯腰,凑过去拎着她的耳朵尖,将轻浅的声线送进她的耳朵:“娘娘折腾什么呢,嗯?”
裴徊光只能从沈茴口中隐约听见一个“失败”。
他用微凉的唇角蹭了蹭沈茴的耳朵尖,声音放软,诱着逼问:“什么失败了?”
“美人计……”
沈茴整个小眉头都揪了起来。耳朵好痒,她不舒服地躲。
裴徊光啧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娘娘觉得美人计失败了?娘娘还想怎么样才算成功?咱家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双手捧给娘娘当球踢,在娘娘眼里才算成功?”
沈茴红红的小嘴微微张着,睡得渐酣。
“啧,熊心豹子胆的小东西。”裴徊光剐了她一眼,熄了灯,放下床幔,在沈茴身边躺下来。
沈茴委屈的细小声音忽然飘进裴徊光耳中。
“怎么才能让他更快乐些呢……”
裴徊光整理被子的动作顿住。半晌,他重新整理好被子。在一片漆黑里,他转过头,望向身侧的沈茴。
原来她饮酒、换妆,是想换个微醺妩媚美人的风格,来……取悦他吗?
裴徊光的眸色柔和下来。他用指背动作轻柔地蹭蹭沈茴的脸。
傻孩子,不可能的。
男欢女爱的欲,裴徊光不知道别的阉人是否有。
于他而言,从未有过。
裴徊光拉起沈茴的手,攥在掌中。他在一片漆黑里,凝望着酣眠的沈茴。
傻孩子,若你不觉得遗憾,就好。
不过……
裴徊光眸色渐次浓暗下去,带着点疯痴。他拉着沈茴的手,轻轻啃咬她白软的指尖。
傻孩子,就算你遗憾,也得给咱家忍着。
要是你忍不住去找别的男人尝鲜,看咱家怎么把你身上的小骨头敲碎成千万块,再一块块嚼碎了吃进腹中。
裴徊光啃咬的力道逐渐加重,睡梦中的沈茴觉得疼,她哼哼两声,拧着眉头把自己的手抽开,还不小心打了裴徊光的嘴。
裴徊光笑笑,舌尖舔了舔沈茴打过的唇角。
·
沈茴与裴徊光虽然是离开皇帝的船队,可是一直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到了三月末,皇帝船队停靠在安昌城河岸。
安昌城是到关凌前最后一个落脚地。
皇帝船队停在这里时三四日后,沈茴和裴徊光也坐着马车到了这里。
此地繁荣不输容阳,沈茴觉得正是给身边几个宫人挑选礼物的好时机。她不仅要给身边的人挑选,更要给家人选礼物。
因为皇帝的船队停在这里,沈茴担心宫人上岸采买东西时撞见,又在脸上贴了丑陋的疤痕,扮起了小丑妻。
沈茴和裴徊光去铺子买了些糖果,才回裴徊光半个时辰前买下的新院子。萤尘在打扫房间,顺年和顺岁都不在院子里,到街市买些全新的用具去了。
沈茴刚和裴徊光坐下,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吓了一跳。
裴徊光冷眼扫过去:“不会走路?”
东厂来的人脸色一白,直接跪下去了:“掌印恕罪。”
“说。”
见裴徊光没有避讳沈茴的意思,禀话人才开口:“前日陛下遭遇了行刺。”
沈茴惊讶望过去,很想在心里问一句:死透了没?
虽然她晓得必然没有。否则不会这样太平。
皇帝遭到行刺,被人挡剑救下。为皇帝挡剑的人,是萧牧。
“谁?”沈茴在心里想着当是同名同姓的人。
可禀话人说的详细,正是沈茴的表兄。
沈茴懵了。
这怎么可能呢?表哥为什么会在安昌?再言,表哥心里当是恨皇帝,以前没少听他大骂皇帝的昏庸淫暴,他怎么可能会为皇帝挡刀?
除非……这本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