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拓一脸真诚:“我突然想起来,你这儿这么多雕塑,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我是不是得先搬一搬、给挪个地方啊?”
聂九罗没好气:“搬搬搬!”
炎拓开始慢条斯理地搬雕塑,他准备先耗耗聂九罗的气焰:一鼓作气,再衰三竭嘛,谁说过招就得纯以力搏力来着?兵不厌诈。
聂九罗可没兴趣帮他一起搬,她高涨的战意被截停,满心不快,盘腿坐在工作台面上,看哪一处都不顺眼。
好不容易才等到炎拓全部搬完。
这一次,聂九罗打算来个偷袭,她觑着抽了纸巾擦手的炎拓,装着漫不经心,身子悄悄转了个方位,正待悍然而起、打他个措手不及……
炎拓忽然开口:“哦,对了,阿罗,还有件事。”
很好,第二口待发的气又生生瞥回来了,聂九罗气急败坏:“炎拓,你想死吧?”
炎拓奇道:“这说的什么话呢,我又不是故意打岔的。”
“我是想着,咱们是不是动手前订个约定,只徒手,不动真家伙。你这工作室里,又是凿刀又是斧头,哪一个都是凶器,真见了血,不吉利。”
屁事可真多,聂九罗忍了:“不动就不动,我徒手也能弄死你。”
炎拓:“打个架而已,弄死没必要吧。那我把工具收了,省得你情急之下抓起来就用。”
他又煞有介事地开始收工具,聂九罗阴恻恻地下了工作台,嫌脚上的拖鞋碍事,一左一右都甩飞了事。
炎拓眼角余光瞥到,心说不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来她这是成功被他惹毛,要动真格的了。
这样也好,不破不立,要打就酣畅淋漓打一场。
***
收好工具之后,外头恰起了炸雷,隆隆声像是从屋檐上碾过去的,炎拓就在窗边,下意识抬头,往关阖的窗子看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风声忽至,聂九罗的一只手已经搭上他右侧肩头。
炎拓急垂眼间,瞥见她纤长的手指和指尖椭圆的光润甲面。
他的脑子里掠过一个念头:这要涂的是大红指甲,还是怪吓人的。
见招拆招,炎拓右肩急沉,想把她的手给甩脱。
然而精于格斗的人,于这些常用的拆招套路实在是太熟悉了,聂九罗偏不如他的愿,手随之急下,然后一个用力勾抓,指甲隔着衣裳嵌进炎拓的肩肉。
炎拓平时,还真没怎么注意过她的指甲:一个做雕塑的,干嘛要留指甲呢,不嫌干活的时候不方便么?
他心一横,屈肘就往后撞,不过没敢使太大力度。
聂九罗又先他一步料到了,她右手死抓不放,左手也顺势搭上炎拓左肩借力,同时一脚蹬住旁侧的墙面,几步往上疾走,居然硬是把整个身子斜拗上了墙。
这么一来,炎拓的肘击全然落空。
这还没完,聂九罗并不准备真的上墙,她只蹬走了几步就抱扑到炎拓身上,两腿绞挂住他的腰,然后猛然撒手,倒挂下身子,两手倒抱住炎拓的脚踝之后,往旁侧大力一掰。
炎拓下盘没立住,整个人被她带得滚摔地上——当然,这滚摔也有部分是主动,目的在于顺势卸去力道,以免摔得太狠。
落地的刹那,炎拓算是总结出来了:聂九罗这就是狗皮膏药式的打法,只要让她近了身,再想甩脱可就难了。
炎拓翻身而起。
聂九罗倒也不急于追击,她不紧不慢支起身子:“这要是三局定输赢,我已经赢了一局吧?”
如果按赛场规则、触地得分的话,的确是她赢了。
炎拓点了点头。
这就算赢了啊,聂九罗嗤之以鼻,觉得这架打得真是轻松,只随便热了个身就获胜了。
第二局。
两人都没急着先动,审慎打量对方的站位和身周环境,现代竞技格斗,属于“一触即收”式,真正动手的时间其实很少。
过了会,聂九罗先不耐烦:“上次是我攻,这次你先攻吧。”
炎拓说:“行啊。”
他径直走到聂九罗身前站定,抬手先做了个要开扇的架势,聂九罗正待瞪眼,他又缩了回去,口中喃喃:“这样不好。”
继而给她预告:“我推你肩膀哈。”
说着抬起手掌,敷衍似地往她肩头推了过去。
聂九罗气不打一处来:这是瞧不起她吗?还给先来个提示?
她牙关一咬,猛格开炎拓的手臂,另一只手顺势而上,五指成钩,直锁他咽喉。
炎拓倒也不躲,候着她手挨上他喉咙,脚下出其不意猛铲。
聂九罗吃了这一铲,脚下没立住,身子顿时扑跌,但她倒也不慌,想也不想,抬手就去抓炎拓的腰间。
炎拓无语,这也是她的老伎俩了,之前有一次,她就是抓住了他的腰带、临时变招的——但那次,他是系了皮带的啊,现在大半夜的,穿的还是睡衣,这一抓,裤子可就保不住了……
他急中生智,两手探出,狠扣住聂九罗的腰,说了句:“出去吧你。”
说话间控起她的身子,往旁侧用力一丢。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杀招,以聂九罗的本事,几个跨步也就能稳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