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无语地看向贺宗野。
沈画噗嗤笑了:“大概吧。”
她说着,抬手看看时间,“九点半,你想现在睡,还是等一会儿?”
贺宗野立刻抬起僵硬的手臂:“等会儿!”
明明之前很忙连轴转的时候,总渴望能晚上十点钟睡觉,早上八点钟再醒来,可如今真的实现了,才忽然发现,十点钟睡觉真的太他么恐怖了。
尤其是他这种毫无过度的睡眠,连个睡觉的过程都没有,直接关机!
关机后一片漆黑,半点儿梦都没得。
再一睁眼,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睡过觉。
这已经不是人了,这是机器。
“我还有半个小时。”
贺宗野一脸严肃,“说好的十点。”
给自己争取来时间之后,贺宗野也没再看卷宗,而是乖乖躺着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了,还觉得不放心,又叮嘱说:“半个小时后再扎!不准提前。”
顾深和沈画面面相觑,没闹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顾深走上前去,“你干嘛呢?”
贺宗野:“做梦。”
顾深:“……你都睡不着,怎么做梦?”
贺宗野没好气地睁眼:“我模拟一下做梦不行啊。”
顾深没脾气了。
贺宗野说:“你们给我扎针之后,我连做梦的机会都没了。这几天看卷宗,总觉得应该有灵感的,可就是抓不住。本想着恍恍惚惚似梦似醒的时候,能逮着什么灵感,可……睡太足,精神头太好,压根儿连打盹儿的机会都没有。”
顾深无话可说。
沈画:“现在的疼痛已经能适应了吧。”
贺宗野:“还行。”
其实还是挺疼的,看护工一天要给他换多少次床单就知道了,但他宁愿疼着也想清醒,不想陷入漆黑无边的沉睡,连自己醒来都不能。
沈画说:“这样,今晚的针,稍微给你放开一点。也就是说不会完全止住你的痛觉,你在睡着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疼,你也能意识到自己在疼。这样极有可能你一晚上都睡不好。”
“没事!”
贺宗野赶紧说,“我总得慢慢适应的。这样睡不好,反倒让我觉得自己睡过觉,而不是简单的开机关机。”
沈画点点头,看向顾深:“你来主导行针,稍微放开一点点,知道怎么运针吗?”
顾深:“明白。”
这次行针,速度要比之前慢一些。
顾深要自己把握好那个度。
如果脉气封得太狠,就会跟之前一样,贺宗野会立刻陷入沉睡。
而如果脉气封得太松,则会太过疼痛,不光是会疼得他睡不着觉,甚至会疼得他控制不住地收缩肌肉,挣扎等等,那样就会伤上加伤。
这个度不太好把握。
既不能封得太狠,也不能封得太松,要恰到好处。
怎么样才会恰到好处呢?
贺宗野跟一般人又不一样,痛阈较低,因此也不能按照一般人的脉气去封堵。
顾深很谨慎,一点一点来……
半个小时之后,顾深长出一口气,看向沈画。
沈画点点头:“你还是太过谨慎了,封得有些紧,不过也好,让他先适应适应。”
得到沈画认可,顾深也放松下来,收针。
贺宗野此刻还没完全睡着,只是脑子有些沉,开始昏昏欲睡,可身体上无处不在的疼痛,又让他没办法安稳睡去,使得他处在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沈画摸出手机看了看,霍延还没给她发信息,应该是还没醒。
她说:“你再留一会儿,注意他的脉搏心跳,看他能否适应这种程度的疼痛,一旦有过激反应,立刻给他完全止痛。”
顾深点头。
沈画转身要走,不小心碰掉了贺宗野拿来打发时间的卷宗,文件散落一地。
她连忙蹲下来捡。
这些陈年旧案,在网络上什么版本都有。再加上那个时候人们对信息保密没那么高的意识,确实有不少案件侦查细节流出来,传到网上。
想要知道案件情况,去网上搜就能找到不少线索。
她在捡资料的时候,只是无意瞄了一眼,就记住上面的内容了,不过显然,她没在意这些。
只是觉得,可惜。
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就这样送了命。
凶手直到现在还逍遥法外,不得不说,很遗憾。
把资料装好,封口,放入贺宗野的床头柜里,沈画就先行离开。
回到休息室的时候,霍延还在睡。
沈画第一时间摸了他的脉,一切正常。
她倒是不困,去洗漱了一下,就窝在沙发上听歌。
霍延醒来时,已经快午夜12点。
“你怎么不叫我?”他声音有些低哑。
沈画:“又不着急做什么。醒了就走,你这两天都跟我住公寓这边吧,等毒素行过肺部,就不用这么小心了。”
霍延立刻点头:“好。”
午夜时分,医院门诊大楼早一片黑暗,但急诊这边照旧灯火通明,连带着附近的一条街,都是彻夜不眠,有很多家店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