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缨不知道他九曲回肠的心眼,着急地抖开手里的大巾子,踮起脚尖,裹住陆翀的脑袋。
眼前一黑,接着又是一白,陆翀懵住了。
他只感觉到一双软绵绵的小手在他脑袋上揉搓。
不疼,轻轻柔柔的,有些舒服。
陆翀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心中羞愤,面红耳赤的把她的手扒拉开,怒视着苏缨。
苏缨像是对待一件绝世珍宝,神色认真,清澈纯粹的眼眸专注地望着他,红唇湿湿的,露出一个柔软的笑:“这样会生病的。”
她展开巾子重新把陆翀裹住。
温柔的声音就像是一盆冷水浇过,空中只剩下气焰消失的滋啦声,陆翀动作僵硬地低下头颅。
没有拒绝,很配合。
他想,他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
苏缨拆开他高束头发的簪子,隔着巾子触碰他的头发,他的发丝又黑又硬,和他坏脾气一样。
但她顺一顺,发丝全都乖乖地耷拉下来。
苏缨控制不住,手指头装作梳子,隔着厚厚的巾子慢慢地捋他的头发。
“好好擦!不许玩我的头发!”陆翀回过神来,凶巴巴地说。
苏缨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因此,他那被大巾子包裹住的俊脸红得吓人,感觉下一刻就要煮熟冒烟了。
他梗着脖子,固定住脑袋。
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能再碰到了她的……了!
头顶上忽然响起苏缨小小的一声:“哎呀!”
陆翀瓮声问:“又怎么了!”
“还没有拿干衣服给你换呢!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棉布条也要换的!”苏缨着急地说。
苏缨心中自责,她只顾着他淋湿的头发了!
苏缨暂时放开他的脑袋,转身走到衣架前,准备拿陆翀的衣裳。
被陆翀搬回来的小床就靠在衣架旁,苏缨多看了几眼,还是有些心痛。
“天好,多晒两天就好了。”身后响起陆翀的声音。
陆翀把巾子从头上薅下来,复杂地看着她。
苏缨点头:“嗯!”
好在每天傍晚时分,苏缨都会把每日换洗晾在院子里晒的衣裳收到净房里,这才不至于淋湿。
苏缨的衣裳不多,这还是秋嬷嬷在时,养成的习惯。
陆翀现在也只有两套衣袍,今天洗了,明天就换,苏缨想,他给她买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就没有想到给自己多买一套成衣呢!
苏缨抱着陆翀的衣服,一回头,陆翀的身体映入眼帘。
打湿的白色中衣裹住他的身躯,他上身就这样毫不保留地暴露在苏缨眼前,精瘦的肌肉块块分明,肩膀宽阔,胸前有两个凸起豆豆!
苏缨眼睛猛地瞪大,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巾子搭在陆翀肩头,他站姿闲适,正悠哉悠哉地等着苏缨回来继续帮他擦头发。
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顺着苏缨的炽热的视线看过去,一直落在自己胸上,一瞬间,陆翀身体紧绷。
他飞快地拉下肩上的巾子,巾子挂在臂弯上,挡住了上半个胸膛。
陆翀像是炸了毛了一样,羞恼地喊道:“苏缨缨,你是个姑娘!”
苏缨无辜地看着他,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而且这个不需要陆翀提醒啊!
苏缨自己知道的!她从有意识以来,就清楚地知道她是姑娘啊!
陆翀脚步踩得极重,把苏缨手上的衣袍抱过来,手指一捏,提拉着苏缨肩头的衣料,把她拎出净房。
“嘭——”的一声巨响,屋门从里拍上。
可以想象得到关门之人的气愤!
苏缨盯着紧紧合起来的门缝,眨眨眼,扣扣手。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空中只剩下绵绵细雨,苏缨站在廊下也不会被淋湿,她小脚在绣鞋里无聊地动了动。
但下一刻,门又被大力拉开。
陆翀黑着一张脸,把苏缨拉进去。
“咦!”苏缨不知道他在弄什么,反复无常,阴晴不定,奇奇怪怪。
“不许说话!”陆翀低声恶狠狠地威胁,他把她赶到净房屏风后面,让她老实待着,“不许出来!”
屏风后面是一个大浴桶,苏缨乖乖地坐在浴桶前的杌凳上,听话的一声不吭。
陆翀快速地脱掉湿衣裳,给自己上了药。
缠好棉布条,陆翀低头看他的胸膛,他多年习武,肌肉不似相扑武者那般雄壮发达,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紧实坚硬。
想到苏缨缨的眼神,陆翀小麦色的脸庞闪过一丝薄红,苏缨缨一定是故意的!
陆翀手里动作不停,又狠又快地系好衣扣,不知道还以为在和谁赌气。
套好中衣,他转头盯着屏风,也一句话都不说。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苏缨想了想,小声喊:“周玄焱,你好啦?”
陆翀从鼻腔中溢出一声不爽的“嗯”!
苏缨慢慢地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和一双圆圆的小鹿眼。
陆翀绷着的冷脸有些龟裂,他疯掉了!
他竟然觉得她这样有些可爱!
甚至想揉一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