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瑨见状问道:
“还有事?”
周放确实还有点事犹豫着说还是不说,他起了个头:
“是关于谢姑娘和谢家的事。”
“说。”
得了高瑨的意思,周放将近些天京城中所传的一些流言说了出来。
“自那日将军夫人与老夫人入宫为谢家二姑娘求了退婚书后,城中便开始流传谢家二姑娘巾帼不让,自请入宫救驾的故事,传了好些个版本,总之就是将谢姑娘做的一些事情,借着流言安到了谢二姑娘身上。”
“如今这些流言甚嚣尘上,谢二姑娘风头无两,眼看就要真的成为百姓们口中交口相传的救驾英雌,臣想着,若是此番流言不禁,等谢姑娘回到京城,也不知会作何想。”
这流言在京城传了好几天,不仅没有停止,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周放这才放到心上。
高瑨眉峰微蹙,这流言一听就是蔡氏的手笔。
她为了能让谢苒重新回自己的位置也是煞费苦心,编出谢苒自愿入宫救驾的鬼话,把谢家替换女儿入宫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她料定了高瑨不会再追究谢家换女入宫之事,因为一旦高瑨追究,谢家一个欺君之罪跑不了。
而不论是看在谢远臣还是谢郬面子上,高瑨都不会让谢家背上欺君的罪名,而只要高瑨不以欺君的罪名责罚谢家,那谢苒与人私奔逃婚的事情也势必要遮掩下去,因为谢家换女入宫之事不能说,而在这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入宫为贵妃的是谢家嫡女谢苒。
蔡氏利用这一点移花接木,顺势把谢郬在宫中的所作所为直接扣到了谢苒头上,不仅让谢苒摘掉了与人私奔的帽子,还给她塑造成了个救驾的形象。
在护犊子这件事上,蔡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蔡氏写给谢郬的信,绝口不提这些,只是一味的对谢郬打感情牌,她与她说操持家务不易,老夫人年事已高不能受刺激,谢远臣为了这个家征战沙场,一身的伤痛……
她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要谢郬在听到这些荒谬流言之后别闹起来,蔡氏把谢苒的名誉和谢家的名誉捆到一处,她想用这些道德上的东西封住谢郬的口,绑住谢郬的手,让她不得不隐忍,不得不牺牲。
人爱护自己的孩子没有错,但若她的爱护是建立在伤害别人,剥削别人的前提下,就多少有点可恶了。
周放等了好一会儿,高瑨都没有反应,不禁问:
“陛下,这些流言……需要处理吗?”
高瑨想了想,将手里的奏折放到已批阅的那一叠,再从另一边拿了一本翻开,对周放回了句:
“不必。”
这回答让周放很意外,他以为陛下会竭力阻止这种流言的发酵,正纳闷时,高瑨又道:
“救驾这种事情,岂是她传两句就能变成真的?你不必插手,等谢郬回京之后再说吧。”
“是。”周放领命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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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老夫人曹氏六十大寿,将军夫人费了大手笔,几乎动用京中所有人脉,将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一一请到,才造就了今日将军府中宾客云集的盛况。
将军府门前巷子两侧歇满了京城各府的车马,让原本很是宽阔的巷子变得有些拥挤。
谢郬在天香楼把肘子席吃完后才骑马回将军府,勒缰翻下马,把马缰套在将军府外设的马棚里。
她一身男装,风尘仆仆,将军府的门房没认出她是谁,在台阶上观望了许久都未上前迎接,直到谢郬背着包袱便要往将军府里走时,几个门房才急急阻拦:
“哎哎哎,你什么人?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就敢往里进?”
谢郬给门房拦住,有些无奈,抬头与这些门房打了个照面,自我介绍道:
“我是谢郬。”
寿宴已然开始,正经的迎宾知客都进去吃席了,叫了一些府里新进的下人在门边守着,若有那拿着请柬晚来的宾客,就进去通传一声。
他们来了没多久,只知道家里几个主人的姓名,谢郬这个名字出现的几率不高,而从前谢郬出入将军府时,都是以谢苒的形貌名义,如今换成本尊他们哪里认得。
有个比较嚣张的壮硕汉子将谢郬上下打量了两眼,见她身着布衣,风尘仆仆,完全不像是有请柬来赴宴的客人,语气便蛮横起来:
“谢什么轻?今儿是我们老夫人做寿,识相的赶紧滚。”
谢郬心情本就不爽,再被这门房气个够呛,用了最大的忍耐压制住脾气,一字一句重申:
“我说,我、叫、谢、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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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花园里搭了暖棚,银丝炭如不要钱似的往暖棚里加,将冬日里的室外花园都烘得暖意熏人。
宾客们谁不说这么大的手笔,也就是蔡郡王府出身的将军夫人拿的出来。
东西南北四方花园连起来开了足足百桌有余,男女分席而坐,以暖帘隔开,几边宴会都是同样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曹氏穿着一身崭新的酱色衣袍坐在主桌寿星的位置,主桌上还有蔡氏、谢苒及谢家的两位婶娘,信国公夫人及两位小姐、长宁候夫人及小姐等,主桌附近坐的也都是与蔡氏素日里交好的亲朋,今日响应蔡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