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
谢郬坐下看着桌上这些菜, 心头升起异样的感觉。
【他是在等我吃饭吗?】
【可为什么呢?】
【我身份暴露了?】
【可要是暴露了,他怎么可能还这么淡定?】
谢郬端着碗, 心里七上八下, 高瑨恍若未闻, 给她夹了两块肘子肉放到碗里, 说:
“这是你生前最爱吃的,多吃点。”
谢郬夹着肘子肉正要往嘴里送, 忽然觉得高瑨那话有歧义:
【生前?】
谢郬放下肉,对高瑨问:
“陛下说什么?什么生前?”
高瑨继续给谢郬布菜,并不回答, 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继续自言自语:
“还有这个, 这个你生前也喜欢吃。”
谢郬咬着筷子, 下意识环顾四周:
【这货疯了。】
【不会是以为我被谢苒‘上身’了吧?】
莫名打了个冷颤, 谢郬让自己从这个危险的想法中脱离出来, 怒干两口大米饭, 逼迫自己冷静。
再看高瑨那边, 仿佛浑然不觉谢郬本体如何表现, 他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给他幻想中的谢苒夹菜,温柔叮嘱她多吃点。
【疯了疯了。】
【这货真的疯了。】
【不过也好,本来我还疑惑他怎么对我这么信任呢。】
【现在总算知道原因了, 他压根就是把我当成谢苒了。】
【所以像去取解药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放心交给我去办。】
【行吧,也算歪打正着,要不然我还得想办法先让他信任我。】
【要是当替身能省去很多麻烦,我求之不得呢。】
【反正当来当去还是当的我自己的替身。】
这么想着,谢郬就果断释然。
哪怕高瑨用一副诡异的,把她当成别人的眼神盯着自己,她也能安然接受。
而高瑨则继续浑然未觉的照料谢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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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谢郬将自己在宫外和南疆老巫医说的话挑拣着告知高瑨知晓,隐下了沈天峰被取血和施蛊人阴差阳错是她这两件事。
她主动揽下给高瑨煎药的事情,高瑨巴不得找点事情拴住她,不让她到处乱跑,煎药这事儿多好,十六碗水煎成一碗水,光是盯着炉子就得大半天,自然没机会到处跑。
两人一拍即合。
谢郬在明泽宫的花园中支起个小药炉子,搬张小板凳,那把蒲扇,百无聊赖的看火煎药;高瑨就坐在廊下窗台上,看看书,发发呆,再盯着花园中的身影看一会儿。
两人虽然没说一句话,但却都知晓对方在一侧陪伴,冷清安静的明泽宫忽然就变得温馨起来,哪怕明泽宫外波诡云谲,有无数头猛兽盯着,但在两人相守的这一刻,那些惹人厌烦的目光、窥探及恶意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傍晚时分,谢郬将最后一碗水添入药壶中,对靠在窗台上闭目养神的高瑨说:
“陛下,奴才去取晚膳,您稍微看着些火成吗?”
高瑨没有睁眼,只是对谢郬的方向抬了抬手,表示他听见了。
谢郬走出明泽宫,往御膳房去的路上,被一道身影拦住带去了御花园。
看到张谦的脸,谢郬才想起来他让自己监视高瑨的事,回道:
“陛下今天没说什么话,就看书打瞌睡。”
张谦不敢离明泽宫太近,闻言问:
“中午你去哪儿了?为何是陛下亲自去的御膳房?”
谢郬这才知道,原来中午那顿饭是高瑨自己去取的。
“陛下让我给他看火熬药。”谢郬说。
张谦不解:“熬什么药?你哪儿来的药?”
谢郬是说瞎话的祖宗,知道最让人相信的谎言都是真假参半的,不能全真,当然就更不能全假了。
“药是陛下给的,奴才不知从哪里来,只知道陛下让我看着火,一步都不许离开。”
“陛下……给的药?”张谦被谢郬的这句话弄得云里雾里,连表情都在努力解读高瑨的药是从哪儿来的。
谢郬见他失神,不禁问道:“张统领,陛下现在让我去取晚膳,晚了他估计又要出来催了,您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张谦回神,犹豫片刻后,从腰带中取出一个纸包,递给谢郬。
“这是……”
谢郬心里有数,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想听听张谦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