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礼朝这边为了保全北辽使团的颜面而淡化了宫宴的庆功主题,北辽使团那边却主动在宴会上提起了几个月前武威军与北辽安格部落的那场战争。
拓跋延主动出列,站在殿下对帝台之上的高瑨朗声说道:
“陛下,贵国武威军金戈铁马,气吞山河,我国安格部落输得心服口服,听闻我国几位首领被俘,说来不怕陛下笑话,今次小王与大皇兄便是为了他们几个而来。”
高瑨面无表情,内敛尊贵,耐心听完拓跋延的话后,才开声回道:
“两国交战,有死有伤,有降有俘,实属平常,六皇子此言何意?”
拓跋延抬眼与高瑨对视,忍不住往坐在高瑨身旁的谢郬看去一眼,见她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拓跋延挺起胸膛,不卑不亢拱手道:
“小王与大皇兄奉了我国大王之命,前来迎几位首领返回北辽。”
拓跋延的目的说出之后,谢郬面上看来毫无波澜,心下却是吐槽不断:
【这小子不会是甜菜头吃多了,这种异想天开的话也敢说。】
【要是接下来他说不出什么像样点的条件,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拓跋延这番话犯了众怒,高瑨还没开口,就有不少文臣武将站出来怒骂他痴心妄想。
谢郬听着那些大臣的口才,不禁遗憾:
【唉,今晚的宫宴要说有什么失败的地方,就是只允许三品以上的官员参加。】
【要是没有这条件,把御史台的那帮碎嘴子都叫上,他们口若悬河的唾沫星子就能教这小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高瑨抬手制止了文臣武将们对拓跋延的口沫讨伐,问道:
“六皇子想用什么东西交换他们,直接说吧。”
北辽既然派出两个皇子来礼朝救人,总不可能凭的是一腔正气吧,定是他们手中有什么自以为礼朝一定会答应归还俘虏的筹码,不妨先听再说。
拓跋延从容淡定的从前襟暗袋中抽出一封信件:
“陛下看过此信,便知道我国想用何物交换安格部落的几个首领了。”
高瑨命万公公将信呈上,文武群臣皆翘首以盼,纷纷好奇那信件中是什么内容。
谢郬现在坐的位置,待会儿高瑨展信阅读时,她这个角度肯定会看见,未免瓜田李下,万公公取信之时,她就先小声对高瑨问过一声:
“陛下,臣妾坐去别处吧。”
【省得待会儿看了不该看的惹麻烦。】
【惹不起我总躲得起。】
高瑨默默摇了摇头,算是回应。
谢郬释然:
【这可是你不让我走的。】
【以后千万别怪我偷看。】
万公公很快把信呈上,高瑨第一眼看见信封表面字迹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抽出信纸,将之展开阅读,越读脸色就越难看。
谢郬原本是不想看信内容的,可高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出于好奇便凑过去看了几眼,这一看就挪不开眼了,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
【这下算是把狗子架火上去了。】
这边高瑨正在看信,殿下拓跋延便开始了他的演讲:
“六年前,贵国先太子曾奉命剿乌龙寨山匪,被山匪困于囚龙谷中三天三夜不得脱身,我国呼衍部落首领恰巧经过救了他一命,还帮着他将山匪打退,原想着将先太子请回北辽为座上宾,怎料先太子不愿,与呼衍首领谈了条件。”
“他以礼国当朝太子的名义承诺呼衍首领,只要将他放归,他便将膝下一位小皇孙送去我北辽为质子,待他将来荣登大宝,北辽可以质子向他换取想要的一切。”
拓跋延将这段无人知晓的过往历史当众说出。
这也正是高瑨所阅信中的内容,信是先太子高箬亲笔所写,他曾经将他的第三子高玥送去北辽为质子,希望北辽看在他的面子上,勿要折辱幼子,好生相待。
宫宴中不乏老臣,自然知晓先太子当年奉皇明剿乌龙山匪之事,但所有人只知道太子得胜而归,并不知晓其中还有这番曲折,更不知道先太子为了保命,竟然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去北辽为质。
朝中之人只知道三皇孙高玥突染重疾,被送去江南医治,后再无消息传出。
如今看来,三皇孙并非染疾,而是被他狠心且无能的父亲送去了北辽为质。
而北辽那边定然还对先太子提出过其他要求,先太子定然与他们私下往来甚密。
但北辽如今不将全部事情说全,只将先太子送一子去北辽为质子的事情单独拎出来昭告天下。
“哼,一派胡言。若此事为真,为何我朝中无人知晓?你说有质子难道就一定是质子吗?”
“六皇子所述故事漏洞百出。怕不是欺我先太子已故,死无对证吧?”
“没错!照你所言,当年你们的什么首领明明有机会抓走先太子回北辽为人质,为何偏偏要放他走,还迂回一招,让他送质子去北辽。”
“狗屁不通,不通狗屁!敢编这种故事,谁信啊?”
各种质疑从朝臣们口中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