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松,我,我要沉了。”
他被栓了一天,绳子已经被他拖到极限,稍微松一点他就觉得身子在往一边迅速歪斜,赶忙出声制止。
谢郬也发现问题,沼泽里没有着力点,绳子一解,人很可能就栽里面了。
她把刚松了点的绳子又给系上,走回沼泽边想了一会儿,就开始解她的腰带。
腰带解下来,她抓住一端,往沼泽里抛了抛,试试长度,很明显,腰带不够长,捆不住人。
于是她又把自己的九节鞭掏出来,用死扣接在腰带上。
“喂,我的九节鞭一会儿缠你脖子,你可别乱动啊,鞭子挺锋利的。”
别回头人拉上来了,脖子给她的九节鞭抹了,那这条命算谁的?
高瑨只想赶紧出沼泽,谢郬说什么他都点头,嘶哑着喉咙回出一句:
“知道了,快拉我上去。”
第28章
高瑨话音刚落, 就见一道银光闪过眼前,他颈子和衣领上就被一条冰冷的东西缠住,勒紧。
他不敢动弹, 一是因为被困沼泽, 二是因为脖子上缠的东西……太紧了!并且还很锋利。
现在高瑨终于明白谢郬让他别乱动是什么意思,这么锋利的东西抵在衣领脖子上的危险程度, 一点都不比被困在沼泽里少,甚至更凶险。
毕竟他困在沼泽之中还有可能获救, 而如果被这锋利的九节鞭割破喉咙, 他就是当场死亡了。
这个疯子!她就不能找点藤蔓什么的来救人吗?
要死在她九节鞭下, 高瑨就太冤了!
利器缠颈, 高瑨竭力绷直了身体,用意念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刀枪不入的小铜人。
而另一端, 谢郬脚踩树干借力,一手拉着缠住高瑨脖子的腰带,一手拉住绑在高瑨身上的麻绳, 双手并用将高瑨从沼泽中拖出。
把人拖上岸后,谢郬第一件事就是把缠在他脖子上的九节鞭给卸下, 饶是如此, 这人颈子表面还是被割了好几道口子, 所幸都不深。
高瑨感觉脖子上的九节鞭被卸掉之后, 才敢大口喘气, 坐在地上由着谢郬绕到他身手解绳索。
手臂被绑在身后一整天已然麻木, 没什么知觉了, 谢郬给他松了绑,也不扶他起来,而是直接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喂, 起得来吗?”
高瑨哪见过这么野的女子,金尊玉贵的他被困沼泽一整天,好不容易遇到个救命的人,自己还差点被她的九节鞭给绞杀了,皇子脾气顿时上来,对谢郬斥道:
“你个疯婆子知道本王是谁吗?敢踢我!你不想活了?”
谢郬在边关长大,君臣尊卑什么的完全不懂,更何况她就是头疯牛,从八岁开始就没被人能欺负她,边关出了名的混不吝,正值生理性不可避免的叛逆期,好言好语她都未必能好答,更别说这种当面斥责,还是在她刚刚费尽力气把人救上来之后,谢郬的暴脾气可容不得他。
一个飞扑,掐着高瑨的脖子就把他骑在身下,不等他喘息过来,二话不说就抽了他两个大嘴巴,直接把高瑨给抽懵了,脑袋别过去好长时间都没缓过神。
“小子,你他妈骂谁呢?信不信姑奶奶再把你丢下去!”
威胁的话语配合她不像开玩笑的语气,让刚刚脱险的高瑨打了个寒颤,他冻得发白发紫的嘴唇一开一合,满腹的委屈与愤怒,却在对上她那堪比豺狼虎豹的凶狠目光时彻底咽了回去。
谢郬见他老实了,终究还算记得这人是什么皇子,算是他爹效忠的小老板,用被麻绳磨破带血的手掌在高瑨被打的脸颊上抹了两下,把他脸上沾到的泥浆擦干净,却因为她自己手上有血,把他脸上越抹越脏。
“啧,你脸怎么这么软?娘儿们唧唧的。”
谢郬随手把扎进手掌的草木屑屑拔掉,吐了口唾沫在伤处,两手搓了几下,往本来就不太干净的衣襟上擦去,擦出几道血痕她也不在乎。
而高瑨被她骑在身下,被她两个嘴巴子打懵了,又给她粗鲁的摸了几下脸,早就惊得目瞪口呆。
怎会有如此粗暴疯癫的女子?
谢郬把人打服后,也不会欺人太甚,从他身上下去,还对他伸出一只手想拉他起来。
高瑨躺在地上,看向逆着月光的她和她向自己伸过来的手……
高瑨避过她的手,默默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他身上满是泥浆,裤腿沉重得几乎迈不开步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谢郬看他一言不发往前走,看着像在闹脾气,气不打一处来,不想管他,转身往反方向走,可走了两步,她停下脚步,忍不住对高瑨背影喊道:
“你再往前十步,还是个沼泽!”
高瑨脚步骤停,前路黑黢黢一片,他哪里分辨的出有没有沼泽,倔强的不肯回头,自己转了个方向往旁边走……
“那边也有。你想死就继续走!”
谢郬不耐烦的说,高瑨站在原地迷茫了,一阵风吹来,冻得他直打哆嗦,可常年被捧在高处的自尊不容许他回头求人。
忽然,手腕给人迅速扣住,高瑨直接给一道大如牛的力气拖向了反方向。
“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