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宫外之行,岑以清带着自己的新晋侍从回了皇宫。于是,来早朝的各位大臣发现,抱病的丞相大人回来了,而且圣眷优容,完全不像是外界传言中与陛下不和的样子。
祁念对这些人明里暗里的试探不为所动,总归她走的一直是孤臣的路子,他们也应该已经习惯了。
这一日的早朝平顺进行,没有出什么岔子,临近结束时,岑以清突然扔下一枚炸/弹,即在科举中新设“工科”一事,而且是直接下旨,没有半分与群臣商议的意思。
旨意刚刚宣读完毕,太重殿内鸦雀无声,陛下的性情经过先前几个月的摸索,大家也都了解得差不多了,眼下这种时候,谁敢站出来让陛下三思,绝对是在触霉头。所以,还是先等等高处的那几位大佬的态度再做打算吧,枪打出头鸟啊。
不多时,祁念站了出来,也没多废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陛下英明。”
御史大夫谢安和太尉秦钟同样依次站起来表示了认同,这件事既不会触动各方利益,又于国于民有利,无非是多了个可争夺的场地,没道理会反对,而且,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何必非要触怒陛下。
几个大佬的态度立场都明了了,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站出来反对,官场里有几个是傻子?
新策很快通过布告传至大桓各地,匠人们无不欢欣雀跃,且不说参加科举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的事情,单就新增的技艺考核证明,就能让他们找活的时候方便很多,算得上是朝廷的认证,拿出去也面上有光啊。与此同时,需要工匠的人家也能凭借证明来挑人,极大程度上避免了出现被坑的情况。
在民间,这个政策的讨论度很广,大多有自己新想法的人们也都眼睛发亮,就算身边的人不太理解,只要能得到朝廷和陛下的认可,那他们的发明一定能够在大桓国推广开来。
与此同时,朝廷内部也因为这项新政进入了忙碌当中,毕竟规则和标准的制定以及新部门的组建都是大工程,一样都马虎不得。
六部讨论的结果是新设一个偏向于研究的下辖部门,由工部统筹管理,并对陛下直接负责,享有越级上报的权力。
岑以清没有同意这个结果,既然研究部门直接对她负责,那就独立出来,新设研究院,这样才能保证这个没有实权却格外重要的地方不被蛀虫毁掉。
做好决定,科举前的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这应当算得上是近期朝廷最为重要的几件事之一了。
而岑以清,也终于在忙碌之后想起了要教岑黎骑射的事情。嗯,在那之前,她需要先自己恶补一下才行,绝对不能影响她在傻弟弟心中的形象。
于是,申时一刻,岑以清一身劲装出现在了靶场上,长发高高束起,眉宇间尽显凌厉。
岑以清的坐骑是一只汗血宝马,飞奔时身体的线条显得苍劲有力,作为一只战马都无可挑剔。
在马场跑了几圈,岑以清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好似自从穿到这里之后,她就没有这样放松过。
好生休整过后,岑以清取箭搭弦,勾指,手背骨线绷得笔直,眸子微微眯起,瞄准,拉弓,尚未松手,便听到了一声轻唤,“陛下。”
岑以清蹙眉,侧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祁念,眼底没什么情绪,“何事?”
“回陛下,臣在履行一个侍从的职责。”祁念沉声道。
岑以清想起来了,今天是惩罚的最后一天,这些时日她都忙到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陛下,失礼了。”祁念敛眸缓缓说了一句,等岑以清意识到她究竟想做什么的时候,祁念已经上了马,身子贴上了岑以清的脊背。
岑以清身体僵硬了一瞬,祁念仿若未觉,伸出手将岑以清圈进怀里,指尖覆上岑以清的手,温热的气息倾吐在岑以清的耳廓,嗓音低沉微哑,有种说不出的诱惑意味,话里的内容却格外正经,“凝神,静心。”
岑以清紧抿起唇角,集中精神,再抬眸事眼底一片锐利的光。
箭矢破空而出,稳稳钉在目标上,正中靶心。
祁念低低地笑了一声,缓声道:“陛下很厉害。”
岑以清:……哄小孩儿呢?
“下去。”岑以清蹙眉冷声道,浑身都是冷硬的气息。
祁念不情不愿地下马,但还是微微弯了弯嘴角,刚刚她的指尖碰到陛下的时候,她分明听到陛下的呼吸有些乱了。
“滚回你的相府,朕今日不想再看到你。”岑以清冷着一张脸,好似刚刚的心烦意乱都只是错觉,眉宇间充斥着帝王的无情。
祁念好整以暇地朝岑以清行了一礼,而后不急不缓地开口:“是,陛下。”说罢,便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陛下脾气大,又脸皮薄,还是不要逼得太紧才是。
岑以清眼见祁念听话地离开,不知为何心里愈发烦躁了,手中的箭矢一支支破空,带着凌厉的气势,将靶子扎了个千疮百孔。
耳边的风声让岑以清的心静了下来,她冷眼扫过整个靶场,眉目微沉,只等天幕渐渐被染黑,方才动身返回晨星殿。
凉风从岑以清的衣袍上滚落,带走残余的体温,也让岑以清微蹙的眉头舒展了些许。也罢,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