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煊从商场回来以后,把容小竹送回了家里,他自己回了家。
周怡问他一天过得怎么样,他说过得很好。
他从客厅穿过去,忽然觉得家里的一切仿佛一出奇怪的戏剧。
得了海尔默茨症的奶奶依旧坐在她的轮椅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客厅某一处;照顾她的阿姨明知道她没有在看电视,但是广告时间依旧帮她换台。
周裕庭和项冰各自坐在沙发的一角,依旧谁也不理谁,各自冷战到现在。
周怡接了电话,是公司里的事情,她一只脚穿着拖鞋,光着另一只脚,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周煊走上楼梯,手里拎着容小竹给他抓来的娃娃,是一只长耳朵兔子,他拎着兔子的耳朵,把毛绒兔子拖在地上,一步一步走上楼。
一切进展顺利。
至少他以为是这样的,他有条理的收拾自己的屋子,翻箱倒柜,把以前所有和赫檀相关的东西都丢出去,然后洗澡,倒头睡觉。
妹妹不在了,家里没人喧闹了,一时间,这座位于市中心偌大的房子忽然死寂下去。
周煊躺在床上,感觉自己仿佛一座孤岛,正在海洋的中心缓缓下沉。
那一瞬间他喘不过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坐到窗户前面去,外面是城市璀璨的灯火。
周煊觉得很奇怪,他明明经过了无比充实的一天。
而且他说话算话,他说不喜欢赫檀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会再继续去烦赫檀,甚至不会让自己继续想他。
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喜欢一个人不只是感情上的付出,这更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一旦他切断了这一部分,他的生活忽然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他必须得找点什么事情做,把这个洞填上。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周煊就睁眼了。
他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做,那他一定要做好,确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他难得早起把自己打点了一下,甚至还梳了梳头发,须知他很久没梳过头,每天早上抓一把就算完,因而连梳子都找不到,翻了半天,只能用了容小竹的小熊梳子。
然后从衣柜里翻出自己最好看的那身西装来穿上,他一贯是不怎么戴手表的人,专门找他爹借了一块好表带上,看看表,开车去上班。
本来所有事情都很好,按照计划,他会把花送到柳薇公司,和她说两句话,让齐敬知道他在追求她就可以了。
然而问题是,柳薇说她的公司在南临大厦,周煊一直以为是本市的一个什么其他公司,结果他在导航上头一搜——这特么不就是赫氏吗。
他和他姐一直周氏赫氏叫惯了,都忘了赫氏公司有自己的名字的。
和周怡不一样,赫檀他虽然是自己创业出身,但是新公司和家族公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多业务都是合并的,几年来周怡的公司发展成一个独立的新秀企业,然而赫檀的公司成为了家族企业无数公司的一个部门,说是创业公司,但是处处受到家族企业的牵制,离了家里还不行,和家里一起发展又受到老一代经缺陷的拖累,夹缝里生存很是艰辛。
周煊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定了一束玫瑰花,一开始花送来公司的时候周怡还以为他要送去给赫檀,心里头还暗搓搓地想早知道给赫檀那个混蛋寄一束菊花过去。
周煊要出门的时候,周怡对他说:“我知道忘记赫檀对你没这么容易,但是姐姐无论如何都支持你,真的。”
周煊:“我其实……”
周怡拍他肩膀道:“他要是敢不收,你姐我今天把他的脑袋按在地上也要让他收了!”
周煊:“我不是给赫……”
周怡推他:“去吧!姐姐给你加油!”
周煊:“……”
算了,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他抱着一束玫瑰进了赫氏的门。
本来赫氏进门刷卡非常严格的,但是以前周煊来过,门卫都认得他,虽然没人知道周家的小少爷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但是没人敢拦他,门卫奇怪地看着他抱着一束玫瑰花就上去了,他人还在电梯里,消息都在赫氏传遍了,毕竟两家公司一直有仇,成天换着花样地气对方,人人都以为他在花里藏了刀,替他姐姐来戳赫檀心窝的。
周煊直接上了三楼,找柳薇在的部门,这么做虽然有点高调,但是柳薇长得好看,人又有气质,他们两个往一起一站,简直配一脸,周煊找了柳薇在走廊里说话,不到十分钟的功夫,都有人磕他们两个的cp了。
周煊对柳薇说道:“我本来是想把花寄过来的,但是我觉得这样没诚意,就给你送过来了。”
柳薇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这个小学弟,以前上学的时候人乖脸甜,笑起来跟个小孩儿似的,忽然穿得衣冠楚楚开着名车带着名表就来了,那副富家公子天生的雍容气派,加上他这人本来就教养好,说话的时候专注地看着她,柳薇都恨不得当场嫁给他。
柳薇都快飘了,赶紧压低了声音说道:“谢谢谢谢,这花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就假装拒绝你一下。”
周煊把小盒子递给她,说:“我来的路上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