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珂有些奇怪的掀开帘子,看见新房那边的烛火亮着,她心头一喜,快速走了过去。
谢绍果然在帮她收拾炕,见竺珂进来,他直起了身子:“今晚很冷,炕该烧了,再过几天,山里可能要下雪。”
竺珂点点头,脸颊上泛上两朵红晕,谢绍给她打的炕又宽敞又结实,这会因为烧起了炕整个屋子都暖和了起来,更显得竺珂脸蛋绯红,娇嫩可人。
谢绍及时的别开眼,喉结上下滚了滚:“那你早些睡,灯也给你装好了,晚上做绣活别太晚,伤眼睛。”
谢绍说完,就准备转身走,竺珂原本羞羞答答的情绪此刻猛地结成了冰,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转身喊住了他的背影:“你——”
谢绍停住了脚步,但没回头。
竺珂心一截截的往下沉,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你晚上一个人,行吗?”
谢绍强迫自己掐了掐掌心,在反悔之前逼自己走出这间屋子:“我没事,你看我现在恢复的不是挺好,早些睡吧,天冷。”
竺珂的一腔热情此刻彻彻底底的被冻成了冰,火炕底下时不时传来炭火的崩裂声音,屋子里的温度也在升高,但竺珂的心情却是越来越低落。
谢绍还是不想跟她过日子,明明话都说开了,但他还是不肯要她。竺珂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的坐回了炕上,这炕很大,两个人睡也是绰绰有余,她仔细的想了想,猜到谢绍应该是因为今天的事,心里放不下谢灵,这才决定要跟她分房睡了。
竺珂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她自然也希望谢绍早日找见自己妹妹,可人海茫茫,一日寻不见,难道两人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谢绍出了房门,还不待走回里屋,中途便折返了两次。他侧脸紧绷,眉眼深邃,眼睛里也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之意。
对于自己的妹妹,他愧疚,对竺珂,他更愧疚。
当初娶了竺珂回来的确只是抱着要救人的想法,可现在回头去看,当时的种种何尝不是欠了她?一个清白姑娘,没有嫁衣,没有花轿,就连一顿像样的酒席他都没摆。不明不白跟了他就算了,他如今只是个没本事的猎户,靠天吃饭,这次进山还活着是运气好,那下回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了竺珂,他做不到。
谢绍紧紧咬着牙,在屋外等了良久,终于等到竺珂吹了新屋的烛火后,这才失魂落魄的走了......
次日一早,鸡叫第三声,谢家小院子的堂屋门便嘎吱一声,谢绍已经起来了。
虽然伤还没好,却也是个闲不住的命,昨晚温度骤降,打了霜,此刻天地间全是雾蒙蒙一片,他走到柴垛跟前,单手就劈起了柴火。
竺珂也醒了,只是还没出去,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坐在炕边对着铜镜梳着自己的头发,视线却忍不住的向窗外张望。
“笨蛋...”竺珂忍不住小声抱怨。
这么早,外头这么冷,家里又不是缺了柴火,竟一大早就单手拿着斧头去劈。算了,他愿意去就去,她才懒得管了。
谢绍烧炕的水平也是极好,昨晚她睡在宽敞舒适的新炕上面,虽然初时心情还有些难过,但后头疲累上涌加上温度实在舒适,暖和的只想让人伸懒腰,竺珂便沉沉的睡去了。
到了早上,这炕上摸起来还有温热感,她赖着根本不想起来。
她又伸长脖子看了眼院子里,谢绍还在砍柴,竺珂叹了口气,真是个木头!
破天荒的,竺珂今天没准备早饭,谢绍在院子里单手劈完了柴火,原本泛着寒意的身子也暖和了起来,他看了眼新屋的方向,大门紧闭,竺珂还没起来。
谢绍抿了抿唇,将斧头放回了原处,谢家小院里的柴火垛又恢复了以前那么高,他到井边舀了一盆水单手洗了脸和手,便进了厨房生起了灶火。
竺珂坐在炕上,取出了昨日在香粉铺里买的两盒香膏。小巧玲珑的两个瓷盒子就花了她二两银子,竺珂还是有些心疼的。
打开那梅花香膏的盖子,最先飘出的是淡淡的乳香,这香气初闻有些甜,有些奶香气,很温柔,紧着是梅花的淡雅,从甜到花香气的转换也做的恰到好处,最后留香最久的,就是淡淡的檀香气味。檀香和梅花的气味中和的很好,既保留了梅花香气的淡雅,还多了一丝令人心平气和的檀香味道。
竺珂很是喜欢,用无名指腹轻轻的转了转,点在了自己耳垂下方和脖颈处,最后又轻轻的用两个手腕细细转动,让香膏涂抹均匀,但使用的量把握的很好,只有靠近了去闻,才能体会一二。
竺珂最看中的,是这梅花香膏的工艺,那盒子正中间的一点红瞧上去不像是颜料,那样绝对会破坏香膏的气味,可如果是梅花提取的花汁,又是如何做到如此完美的呢?
在制香的路上她只是略知一些皮毛,此刻摇了摇头,便将小盒子重新收好了。
穿好了衣和鞋,她终于推开了新屋的大门,谢绍早就在堂屋等她,此刻见她出来,谢绍竟像松了一口气一样,语气也软了下来:“依依,吃早饭了。”
竺珂听见这声依依,心里没出息的酸了一下,只是面上不显,装作无事一样的走了过去:“怎么不叫我?”
谢绍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