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写凰书的。”
眼前浮现出温钰寒那双狡黠的眸子,和他信口胡诌时上扬的尾音,裴邵城哼笑了声。
若他真去写凰书,应该也会比现在活得容易得多。
“所以他到底是做什么的?”阿萝托着下巴问。
裴邵城不答,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放在吧台上:“味道不错,底酒是杜松子?”
阿萝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裴邵城,扬了扬眉道:“啧,避重就轻啊大明星,有故事哦……”她话毕倒也不再多追问,转而向裴邵城介绍道,“我给这酒起名叫‘芦笛’,你应该喝出里面草本的味道了吧。”
“迷迭香、桔梗、丁香、还有……晒干了的鱼腥草。”
“我靠,可以啊你!”阿萝有些惊讶,“还能喝出鱼腥草是不是晒干的?”
“晒干后的鱼腥草后味回甘,原本的土腥味也会减少。”裴邵城将酒杯还给阿萝,“用来中和迷迭香的苦味再合适不过。”
阿萝闻言,看向裴邵城的眼底笑意更深。
她又推了杯新酒给他道:“说真的,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别误会啊,我指的是欣赏,我不喜欢男人的。”她说着,自己也端起一杯酒冲裴邵城示意了下,而后压低嗓音笑道,“你也不喜欢女人。”
裴邵城的动作顿了下,继而举杯和阿萝轻轻一碰。
阿萝抿了口酒,冲裴邵城身后的易礼扬扬下巴:“你爱人么?”
“不是。”虽然没有向阿萝回避自己的性取向,但裴邵城也并没打算跟她讲太多。
阿萝点点头:“精致的男孩子,你们挺般配的。”
话毕她伸了个懒腰:“我出去抽根烟,待会儿再聊。快先过去坐吧,那小朋友可全程都在看你呢。”
裴邵城回头,果不其然对上了易礼投来的目光。
易礼冲他弯唇笑了下,蒙了层酒意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粉色。
裴邵城回到易礼身旁坐下:
“田导呢?”
“田导刚去接电话了,好像是剧场出了些问题。看你在跟老板聊天就没跟你说。”易礼柔声道。
裴邵城点点头,抬腕看了眼时间,打算等阿萝回来跟她道声别就离开。
见裴邵城没再跟自己说话,易礼抿了抿被酒濡湿的唇问:“师哥喜欢油画么?”
“随便看看。”
易礼点点头,他本想借着这个话题再多跟裴邵城聊两句,可觉察到对方根本没想给他发挥空间,桌下的指尖微微蜷动了下。
他闭闭眼,再次扬起一抹轻浅的笑意,拿过面前的酒杯对裴邵城道:“我敬师哥一杯吧,日后可能还要多麻烦你了。”
裴邵城没说话,但还是礼貌地跟易礼碰了下杯。
结果易礼的手不小心一颤,洒了些酒在裴邵城的裤子上。他低促地叫了声,赶忙抽过一旁的纸巾要帮裴邵城擦,被裴邵城抓住了手腕。
“对不起师哥,我……见到自己的偶像,有些紧张。”易礼喝了酒后的声音带着绵软,搭配他愧疚的表情,像只受惊的绵羊,乖顺且可怜。
这副样子若让一般人见到,不动心怕是难的。
然而裴邵城只是从他手中接过纸巾,淡淡说了句没关系,便自顾自地擦着被浸湿的裤子。
易礼咬了咬唇,垂下眼眸,睫毛一下下忽闪着。
“外面下雨了。”阿萝抽完烟推门进来,“田雯晚上可以住我这儿,你们过会儿怎么走?”
“我叫了司机。”裴邵城看向易礼,用眼神询问他。
“我……”易礼开始想说他也可以叫司机,但话到嘴边转了转,最后变成了,“师哥能送我一下么?”
阿萝扬扬眉,倚在墙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打量着二人。
此时屋外传来两声闷雷,几颗雨滴落在玻璃窗上,紧接着就变成了线,放肆地下了起来。
裴邵城蹙了下眉,幽深的眼神盯得易礼有些慌乱。
他稳稳心绪,露出了个无措的笑容,低声问:“是不是…不方便?…没事!要不我还是…”
“方便。”
裴邵城移开视线,从兜里摸出烟盒想到门口抽根烟。
正要出去,只听门框上吊着的风铃突然响了下。紧接着,一袭单薄的身影便伴着水汽,先他一步推门进来。
“居然还没打烊啊?”
那人背对着裴邵城边收伞边对阿萝无奈地笑道,“睡不着出来散步,突然就下起雨了。黑心老板一把伞居然卖我50块,简直没王法……”
裴邵城瞳孔一收,感觉整个人都像被冰冻在了原地。
那人将伞立在墙角,转身的瞬间也愣住了。
“温钰寒……”
裴邵城暗沉的声音迫使温钰寒回神,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本能地将刚放好的雨伞又拿回到手里。
裴邵城微眯了下眼,将温钰寒想逃跑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心里一阵烦躁,不禁又向前迈了半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对方。
温钰寒自知现下应当是没办法再顺利从裴邵城眼皮子底下离开了。只得叹了口气,牵牵唇角说:“好巧,燕城这么大,一天居然还能见着两回面。”
然而裴邵城压根不接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