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乙和肖宗镜就这样坐到一群小孩子中间,吴淞又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来了人替换,他领着这一大帮人往虹舟山上去。
走过了几个山道,周围彻底安静,只剩下风林鸟鸣之音。
头顶一只山鹰飞过,在空中画出一道凌厉的线。
姜小乙看到山坡上有开垦的田地,问道:“山里还有居民吗?”
吴淞道:“没有,这些都是弟子们种的。”
姜小乙道:“你们还种地?”
吴淞:“当然,天门奉行百丈之规,一日不做,一日不食,你们要是真拜进来了,也得跟着种。”
姜小乙感叹道:“竟然是这样,我还以为天门只是修行的地方。”
肖宗镜:“听闻当年云海山人就是在山林田野的劳作间得了道,所谓道不远人,闭耳塞听,向壁虚构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吴淞听得咦了一声,回头打量他:“你这番话倒与师尊说的差不多。”
姜小乙忙问:“师尊就是姚掌门吗,我们能见到他吗?”
吴淞笑道:“来天门的都想见师尊,个个给你们见不累死他老人家了。何况他刚刚开始闭关,短时间内是不会出来的。”
姜小乙诧异道:“闭关?在哪里闭关?”
“那就不能告诉你们了,师尊闭关可不能被闲人打扰。”吴淞回头看她,“不过你们如果真能拜进山门,早晚会见到他老人家的。”
又走了一会,天门的各方建筑逐渐显露出来,灰色的围墙常年被雨水冲刷,留下道道斑痕,角落生长着翠绿青苔,灰色瓦片一层补着一层,朴实之中带着岁月痕迹。墙壁缝隙里偶尔生长出各色的野花,远远看去,秀丽灵动,颇具古风。
迎面来了几名女弟子,将年纪小的孩童们带走了。
姜小乙和肖宗镜则被吴淞领到一处偏房。
“你们还不能进门,先在这等一下吧,我去叫太师伯。”
没过一会,吴淞带回一位耄耋老者。这老者个子不高,脸颊瘦瘪,满头白发,他背着手走进来,半睡不醒,一副犯迷糊的样子。
吴淞道:“太师伯,这两个人是千里迢迢从天京来的,说想拜师。我看他们怪辛苦的,也颇有诚意,就带上来了,行不行您给看看……太师伯?别睡了,喂!太师伯……醒醒!”
老者被喊得一激灵,茫然点头道:“好好好!我看,你下去吧。”
吴淞应下,离去后,肖宗镜冲老者拱拱手。
“肖某见过前辈。”
老者仿佛困得不行,嗯了两声。
肖宗镜与姜小乙对视一眼,继续说道:“前辈,我们兄弟二人十分仰慕天门武学,此次上山,诚心拜师,不知可否见一见——”他话说一半,老者打着哈欠转过头,笑着道:“你们想做什么与我无关,不用跟我说。”老者一双眼睛很小,瞳光却清澈如水,他操着带有浓重惰性的丰州口音,又道:“我只是答应淞小子来看一眼,就看一眼而已。”
肖宗镜淡淡道:“那前辈可看出什么了?”
老者静默片刻,语气忽然郑重。
“阁下身有龙凤啊。”
肖宗镜不言,姜小乙眉头一紧,没听懂。
……什么叫身有龙凤?
老者回视前方,颇为感叹地低声嘀咕。
“如今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尤其最近这一个月,我是越发觉得自己老了,不服也不行哦……”随即浅声一叹,起身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看完了看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走到门口,姜小乙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前辈就不好奇我们来此所为何事吗?”
老者回头反问:“你们不是来拜师的吗?”
姜小乙顿住。
老者弓着腰,背手一笑:“我同意了,不如你们先行个拜师礼吧?”
姜小乙彻底没词了。
老者打着哈欠离去,姜小乙奇怪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不拦也不问?”
这时吴淞回来了,问他们道:“怎么样?太师伯说什么了?”
姜小乙笑道:“似乎还差点缘分。”
吴淞遗憾道:“那就没办法了,你们赶路辛苦,就留宿一晚明日再走吧。后山你们可以随便逛,等会我去给你们拿点东西吃。”
姜小乙道:“多谢了。”
没一会,吴淞送来米饼和酱菜,又烧了两壶茶。但姜小乙和肖宗镜并未动用饭菜,吴淞走后,他们离开房间,在附近转了转。
他们碰到几个干完农活归来的弟子。他们男男女女,一路有说有笑,好似急着赶回去吃饭。天色已近傍晚,夕阳染红半山,他们清脆的笑声悬浮在火红的山林之上,像翩翩起舞的花蝶,让姜小乙几乎产生了世外桃源之感。
她偶生了几分怅然,不禁道:“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肖宗镜看着那些弟子离去的方向,低声道:“不愧是立派二百余年的名宿,门风端正,岁寒不凋,非寻常武林势力可比。”
姜小乙问:“大人觉得,这案子会是天门干的吗?”
肖宗镜沉默几许,道:“我们必须见一见姚占仙才知道。”
红霞满天,姜小乙往天门内望了望,那里有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