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乙心道,你想说,我还不急着问了。
“余堂主别急, 我们兄弟来这,主要是想为吕家姐弟讨个公道。以你们青庭帮在丰州的势力,不至于非要那么小小的一块地吧,究竟为何如此欺压他们?”
“这……”余英顿了顿, “此事的确事出有因, 我们青庭帮与吕家无冤无仇,是另有人想让他们离开丰州, 逼着我们做的。”
姜小乙:“还有人能逼迫青庭帮?”
余英苦笑一声,道:“在外人眼里, 我们青庭帮在丰州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可肚子疼只有自己知道, 丰州真正的当家从来也不是青庭帮。”
姜小乙心中一亮, 似乎明白了。
余英接着道:“我们每年都要往虹舟山上送三万两银子,还要包他们全山的衣食用度,少一钱,来年就别想好过。”
姜小乙:“你们还要给天门上贡?”
余英道:“当然, 丰州上上下下的地头帮会都要按帐目年年向虹舟山递份子钱,这是不成文的规矩,现在我们青庭帮一家独大,这银子基本全部落在我们头上了。”
姜小乙:“是天门让你们逼吕家姐弟离开丰州?是何原因?”
余英道:“二位英雄可能还不知道,吕家姐弟的爹吕顺与拳宗姚占仙曾是同门师兄弟,但是后来结了仇。”
姜小乙:“到底多大的仇,人都死了,还要为难他两个孩子。”
余英回忆道:“都是二十几年前的旧怨了,据说两人是因为前任门主的女儿产生了争执,后来他们比了一场武,是姚占仙获胜,娶了月夫人,吕顺则被逐出天门。可惜吕顺一介武夫,也不会做生意,日子过得拮据,所以他每年都上虹舟山挑战姚占仙,其实就是去要点银子。姚占仙本不想管他,但是月夫人念及往日情面,坚持让他上山,姚占仙这才应允。”
“这……”姜小乙恍然,“原来是情债吗?”她摸摸下巴,嘀咕道:“一年一度,堪比鹊桥相会啊。嘿嘿,也怪不得姚占仙这么大火气。”
“非也。”余英摇头道,“其实月夫人在与姚占仙成亲后第三年就病逝了,但姚占仙依然履行了对她的承诺,直到今年。现在吕顺死了,他也无需再忍了,想把眼皮子底下彻底清干净,也是无可厚非。”
姜小乙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黑道,就这么怕天门?”
余英无奈道:“说什么黑道,也不过是买卖人,只要是买卖人,就不得不学会向人低头。好在我们帮主领导有方,整个丰州,需要我们低头的也只有这一处。天门弟子武功高,远胜市井帮派,而且他们在虹舟山驻扎两百余年了,根基比我们深太多,我们上贡,一来买平安,二来也讲求个辈分。”
姜小乙一字一句听得都很认真。
她的行事风格就是喜欢收集零散的消息,从前她走江湖,也都是从这些边边角角入手,她觉得这样更容易接近真相。
可一旁的肖宗镜听不下去了,再聊下去天都要亮了,时间紧迫,他们必须直切核心,快点打探军饷的消息。
他没有打断姜小乙,只是稍微抬了抬下巴。
姜小乙瞬间察觉。
她话锋一转,幽幽道:“不过,想必以贵帮今年的收成,区区三万两银子,应该不放在眼里了吧?”
余英顿了顿,声音放低。
“英雄这话如何讲?”
姜小乙手往桌子上猛地一拍!
突如其来,不仅余英,给肖宗镜都吓了一跳。
姜小乙厉声道:“能看出我们不是普通人,算你有点眼力!我不是诈你,你最好还是趁早交代,免得招来更大的麻烦!”
余英语气不变:“二位英雄想让老朽招什么?”
姜小乙:“还装傻,你们青庭帮最近是不是发了笔横财!”
余英叹气道:“横财没有,横祸倒是有一堆。”
姜小乙:“如何讲?”
余英抬眼,一双浑浊而精明的眸子在姜小乙和肖宗镜之间转来转去,最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神色肃穆,缓缓发问:“在这之前,老朽想问问二位,究竟是哪一路的英雄?”
姜小乙冷笑:“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打听我们的来路?”
余英面无表情道:“有一句话,老朽想先告诉二位。老朽在此与二位谈论这些事,不是因为二位武功高强,能随时要了我的老命。请二位不要小瞧了老朽。我余某人虽不会武功,但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钱帮主待我有知遇之恩,此生难报。区区贱命不值一提,二位若不信,大可动刑,看看能不能从余某这张嘴里撬出些什么。”
一番话平平淡淡,却听得姜小乙烦心不已。
江湖里最怕的就是这种人,看似软弱可欺,实则跟头倔驴一样,软硬不吃,完全不转弯。
见他们没说话,余英接着道:“二位若真想从老朽这问出点什么,至少得让老朽知道,你们打哪来。”
姜小乙刚要说话,肖宗镜忽然道:“可以。”
肖宗镜也不多语,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
“打那来。”
余英抬头看了看天棚,再回眸时,肖宗镜已经站起身,来到他面前。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