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截稿期,她为了多挣钱,四五个平台一块接单,来者不拒,只要给的钱够多。
本来以她的手速和技术,每天一张不在话下,可是那一个月仿佛水逆。
她的单子都是提前两个月接的,避免撞单。
按照她的计划,她一个月可以画三十张,每个平台收价不同,平均回来她一张画是五百块,下单顺序决定路凡的绘画顺序,可是她突然就在其中一天病倒了。
毫无征兆,明明她一向身体很好,从小到大,在孤儿院吃了一堆发霉的食物都没怎么样,顶多闹会儿肚子。
健壮如牛二十多年,仿佛积压的病症在同一天爆发出来,她当天上吐下泻连带发烧,根本没能从厕所爬出来,最后怕自己脱水,不得已打了120。
住进医院后医生给她开了一堆药和吊针,打得她胳膊发麻,可回到家还是没好,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不说,依旧上吐下泻,包括医生开的药她也吃不下。
实在不行,只能又回了医院。
医生还记得她,见人又回来了,只能再下猛药,毕竟总得先把药吃进去才能发挥效用不是?
但无论医生怎么开药打吊针,路凡还是整整在医院吐了三天,整个人瘦得可怕,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好的,反正住院第三天突然就不吐了。
接着她以为没事了,就准备跟医生说办出院手续回家修养。
然而还不等从病房里出来,她头猛地一痛,像被砸了一下似的,等扶着脑袋蹲下来,头就开始阵痛,正好也在医院,就直接问医生。
医生经验足,直接拿了体温木仓测体温,一测,可不得了,已经烧到三十九度了!
来的时候路凡就有些发烧,但是后面两天随着吊水明明体温已经下降了,办出院手续之前医生也测过,明明就是三十六度七八左右,正常体温。
结果才起床收拾了一下东西,人又烧起来,而且来势汹汹。
路凡被抓去打了退烧针,可是体温依旧没有降下去,后面路凡就有些神志不清了,医生都怀疑路凡要被烧傻了。
幸好,折腾一天,温度总算下去了,医生等路凡清醒后建议她做个全身检查,毕竟没有人会突然体温升这么高的,太奇怪了,除非是大病前兆。
于是路凡就去做了几个可能发烧预警的检测,可是结果都显示她壮得像头牛。
做检查的护士小姐姐还开玩笑说按照她这个检测结果,应该不是个会生病的人。
当时路凡听着跟着笑,应和道:“是啊,我二十多年都没生过病,可健壮了。”
本来路凡以为自己没事加上病好出院就没事了,结果回家路上真的跟撞鬼一样——有人骑小电驴在一个很窄的十字路口闯红灯,公交车司机急刹,路凡一个没站稳被直接甩了出去。
头被撞破了,当场昏迷不醒。
后来听护士描述,那一天只有她一个人受伤了,其他人都好好的,就是被吓了一下,而且她当时那个头上的伤口血流如注,直接就染红了公交车一大片地。
司机被吓傻了,闯红灯的人早溜了,有人反应过来才喊司机先送路凡去最近的医院。
得,最近的医院就是路凡住了好几天的那家,之后路凡昏迷了一天才醒过来,值班护士都认识她了。
护士喊来医生给她做完检查之后送来医院食堂里的白粥,毕竟是相对好几天的,护士小姐姐听喜欢路凡的,就帮忙带份粥,反正都不到一块钱。
路凡晕得不太吃得下,不过她一向不会亏待自己,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活下去。
是以路凡一边听护士姐姐说当时发生的事,一边努力喝粥。
听到说整辆公交车只有她受伤的时候愣了一下。
“只有我一个人受伤了?”路凡还有些迟钝,问得也慢吞吞的。
护士小姐姐点头,随后悄咪咪跟路凡说:“路凡啊,你想想今年是不是你本命年啊?如果不是的话不如去找个寺庙拜拜,这一星期你倒霉几次了?求个平安也好啊。”
作为一个脑洞很大的原创工作者,路凡还是很信这些的,于是眨巴着眼睛应下,决定出院后就去拜拜,刚好市里就有寺庙,而且不算远。
出院之后路凡很小心地回家,安全回到家之后松了口气,她头上缝了好几针,纱布还没拆,但是她忙,住院也贵,怕烧完了自己的存款,于是提前出院,等到复诊的时候再去医院拆线就行了。
路凡收拾了一下家里,看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记录,她已经落下一星期的稿子了,再不画,那几个签了合同的单子是要赔付违约金的!
私人单子还可以拖一拖,只要道歉和打折就行,签了合同的必须在截稿期内完成。
是以路凡就忘了要去寺庙转一下运的事,直接窝家里画画,拼了老命想赶上整整俩星期的稿子,每天就睡一个小时,到后面她上色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再后来……
灾难来临。
其实她听见了外面所有人大喊的“地震”,可是她因为太久没睡,脑子有些不清醒了,加上想着自己一定要存下稿子,所以第一时间不是逃命或者躲到桌子底下,而是存图层。
最后路凡也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