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恋啊。”
虞眠的喉咙一哽,信息量太大,她一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她不知道,在她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还有个人在默默坚持着。
哪怕被推开,哪怕再久也不愿放弃。
苏亚注意不到她的情绪,以为她只是被感动到,自顾自地说着:“说来也奇怪,只是见过一次你的照片,没想到见到了竟然这么简单就认出来了。傅时醒提起你的话不多,只是有时候被那几个男生逼得没办法会提几句你的模样,每一个点,都细致得像是你已经站在我们面前。”
说到这里,虞眠已经彻底模糊了双眼,为了不吓到苏亚,她擦得很快。她的双手拂过眼角,换上那个用惯了的假笑。
“你果然,和他的说的一模一样。”苏亚笑着说,“是个看着就让人心疼的姑娘。”
……
和苏亚在街口分别,虞眠一路恍恍惚惚地走回家,这一路她不知走错了几次红绿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最近似乎知道了太多,甚至不知道这些是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一切如同计划好的一样,铺天盖地的去逼她接受。
傅时醒为她做的所有事情,都取决于爱他,那么她是否有那个能力去接受他完完整整的爱,都是未可知。
回想苏亚的话,说她会给傅时醒打电话,她拿出手机,点开了通话记录。她本想往下翻,翻了几条就直接去联系人里找。
果然在傅时醒的页面里,下面有不少的通话记录,时长都低于一个小时,最长的是五个小时。
起始时间是去年的二月份,那时候虞眠刚换了新手机,她并不清楚自己在喝醉了情况下,竟然给傅时醒打了这么多电话。
想起上次录音里她说的那些毫无羞耻心和分寸的话,会不会每一次都是那样的,她都不知道。
原来她说了不再联系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也还是打扰了他这么久。
回到家里,虞眠才想起来被她丢在便利店里的祁徴海,她已经没心思再给他打电话了,早早洗了澡去睡觉。
因为苏亚的那些话,虞眠临睡前的滋味并不好受。她不断地回想起,时时刻刻都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反复无常。
——当初他接到你的电话执意要离开北京,老师好说歹说也拦不住。
——因为这事闹的不可开交,所有人都劝他别走,可谁也做不了他的主,只有你能决定他的去留。
——可能在旁人的角度觉得你是害了他,可要是作为女朋友来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无条件的偏爱呢。
虞眠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被杨亚莉打遍体鳞伤的晚上,没人能解救她。
慌乱中,她看到了虞建文的身影。那个她日日盼望的父亲,在黑暗的角落突然出现的父亲。
在她以为他是来带她走的父亲。
却在虞眠极力地冲向他的时候,迎来的却是虞建文不由分说地巴掌,她在那一刻只感觉到侧脸又麻又痛,她的脑袋也在那时候,像是要炸掉。
虞眠重重地摔在地上,一瞬间没了反抗的力气,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地侧躺在地板上,任由着眼泪打湿眼角的头发,慢慢地流向地板的缝隙中。
虞建文的动作并未停止,他抬起脚踩向虞眠的脑袋,一次两次后,开始踢向她的肚子。
强烈的疼痛感传来,虞眠再也受不了那样残忍的暴打,她哭喊着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那是场梦。
这样的梦境反反复复做过许多次,偏偏每一次都真实地,让她感受到来自身体上的痛。
耳边还回荡着虞建文的谩骂,难听得不像是父亲该说的话。
“让你不听话,你奶奶还在住院你在这里给我哭,你伯母说你两句都说不得了?不要脸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找了个有钱人家的想跑是吧?你这辈子都给我待在临江,哪也别想去!”
“小小年纪跟你妈一样的贱/货,我告诉你!这书你爱读了读,不读趁早给我收拾收拾出去打工,想读美院门都没有!这个家谁也不欠你的,我把你生下来更不欠你的!你活该被人这么厌烦,都是你活该。你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最后一句话,彻底喊醒了虞眠。
——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怎么,你不去死啊。
虞眠喘着粗气,拼命地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全身都被汗水和泪水打湿,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和脖子上,像极了足以让人窒息的藤蔓。
她望着天花板发呆,黑暗中画面似乎还在继续,那些狰狞面目,一帧一帧地播放,始终不愿停止。
那时候脸上和脖子上的淤青,以及颤抖的双腿,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了活着的必要。
可她不敢。
虞眠每次站在高楼想要跳下去的一瞬间,是和傅时醒的回忆,将她一步步拉了回来。
她慢慢撑起身体,拖着疲倦的双腿走去厨房倒水喝,等她走到厨房才发现自己没有拿水杯。
愣了须臾,虞眠才缓过来,她叹了叹气,又转身去客厅找杯子。可偏偏命运太会捉弄人,她怎么也找不到杯子,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在原位不动的杯子。
虞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