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广播很重要,特别是第二条。
王向红立马坐下仔细倾听起来,眼神一个劲的瞟王忆。
他记得王忆还不是党员。
王忆大约大概估摸着差不离的明白老支书的意思。
这是在上心他入党问题。
果然。
不等他带着丁黑弹离开王向红又把他拉住了,说道:“王老师,按理说大学生在上学期间都应该加入党组织,你怎么没加入啊?作为先进的工作分子,还是应该积极向党组织靠拢的。”
王忆尬笑道:“支书这事我有数,咳咳,你有所不知,我的档案出了些问题,所以没能加入党组织。”
“不过我觉得这也没什么,我是党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已经是党的人了,不应该在乎一些……”
“都怪我。”王向红突然打断他的话。
这话把王忆给说的有点茫然。
怎么突然来了这一句?
他刚才是在找理由搪塞自己作为大学生却未能入党这件事。
为了避免被王向红追问,他正打算正气凛然的说几句诸如‘只有党员才能为群众办事吗’、‘只要一心为民,何必在乎身份’之类的话——他知道王向红最吃这一套。
结果王向红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都怪我’?怪你什么?
王向红让丁黑弹先出去,让王东喜赶紧广播,王东喜便咳嗽一声挪过话筒来说道:
“各位社员请注意,各位社员请注意,咳咳,是这样的,昨天我去县里办事碰到了一位从事鸡毛换糖活计的同志并把他带来咱们生产队了。”
“各位社员研究一下家里是不是有要置换的废旧物品,然后有需要跟鸡毛换糖客交易的请速来学校操场。”
“我再说一遍……”
“不用说了,”王向红摆摆手,“我有事跟王老师说。”
他关了喇叭拉了张椅子给王忆,向来严肃的面容上皱起了眉头,露出自责的表情:“王老师你有所不知,你档案上的问题得怨我!”
王忆试探的问道:“支书您这是何出此言?”
王向红点燃烟袋,烟雾缥缈中他问道:“你知道咱王家人都祖祖辈辈待在天涯岛上,你爹跟你娘为啥刚成亲就去了东北老林子?”
王忆摇头。
他老爹从没跟他提过这档子事,而他压根没见过爷爷的面,所以只知道父亲从小在东北林场长大,却不知道翁洲的岛仔为什么会在东北降生并生活。
王向红说道:“今天有外人,我把事情长话短说,因为这件事说起来很久远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少年人呢。”
“我少年的时候没有加入海上武工队,而是跟着咱岛上的父子爷们一样摇橹打渔,40年的时候有一次我和你爹跟着你爷爷去捕鱼,回来的时候被常凯申的军队抓抓到了,他们当时在抓壮丁!”
“你爷爷心好,知道被反动派抓走是九死一生的事,就把我和你爹藏起来了,他牺牲自己被抓走,救下了我们两个。”
“支书,这事我听说过,就是因为这个你加入海上武工队,要跟小鬼子、跟反动派拼命,是吧?”王东喜问道。
王向红点点头:“但有一件事咱队里多数人不知道,就是王老师他爷爷其实被抓壮丁后没死,还在常凯申的部队里当了个小官,后来跟着撤退去了咱宝岛!”
“后来到了六几年,这件事情被查出来了,然后县里的公安、地方上的部队还有民兵队伍一起来查你家里的情况。因为咱天涯岛的位置比较特殊,公安同志们担心、唉,担心你爹,唉……”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几次唉声叹气后直接说:“总之就把你爹从岛上带走了,让迁家去了东北林场。”
“你的档案肯定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所以、所以在大学期间虽然表现优秀,却不能加入党组织……”
他摘掉烟袋锅露出沉重之色:“这件事怨我啊,王老师你们不知道,当时我们遇上反动派军队的时候是我在摇橹。”
“我眼神不好没看见他们的炮艇就摇着靠近了,你爷爷眼神好使,要是他当时在摇橹的话,唉,可能远远就避开了。”
“夜盲症是不是?”王忆问道,“你到了晚上看不清东西,但是白天就没事。”
王向红愣了愣:“啊?”
王忆说道:“支书你少年时候可能有夜盲症,不过这个多吃点油炒胡萝卜啥的就治好了。”
王向红说道:“不是,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不是,这话题怎么又到夜盲症上了……”
“支书,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复员的?”王东喜回忆着说道,“我记得你复员回来赶紧去祥文伯家里看,得知他家里的事后还流了眼泪。”
王向红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复员就是因为咱天涯岛太落后、太贫穷了,我想带领社员们过上好日子,结果也没做到。”
他说着苦笑起来。
王东喜安慰他:“支书你别这么说,你回来后那些年咱外岛发生多少大事?要是没有你主持大局、没有你这个顶梁柱,那咱生产队得饿死多少人?咱王家早散了!”
说到这里他又问道:“支书,那咱王家的族谱以前说是丢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