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号是礼拜六,转过一天来的3月6号就是礼拜天了。
早上。
王忆从被窝里钻出去,秋渭水伸手揉了揉眼睛迷糊的问:“天又亮了吗?”
听涛居被装修过了,虽然只是简单装修,但已经很适合居住。
小屋里面贴了墙纸,窗户挂了窗帘,窗帘的挡光性很强,拉上之后哪怕中午里面都跟天黑了一样。
王忆亲了她一口,说:“天亮了,不过今天是礼拜天不上课,你睡一会吧。”
秋渭水听了这话放下心,转过身去沉沉睡去。
她昨晚睡得晚,本来礼拜六放学后她去县里陪老爷子来着,结果老爷子半夜接电话有急事,秋渭水不想自己住空房,又赶了个夜船回到岛上。
王忆推开门,一缕海风迎面而来。
吹面不寒杨柳风。
春天来了。
此时朝霞漫天,海雾氤氲。
淡淡的雾气笼罩了海岛笼罩了海面,海洋变得虚无缥缈,偶尔有船贴着海岸驶过,船行飞快、船头站人,如同仙人渡海。
岛上的草木置身海雾如同被披挂薄纱,还是一层白纱。
很有意境。
王忆懒得自己做饭,便下山去找王向红准备蹭饭。
他走到山路口往下看便是海边,湿润的海风吹过来泛着淡淡的咸味,因为还没有经过阳光暴晒的缘故,很凉快。
潮水还在缓缓的退。
浪花拍岸,没有磐石呼应它也卷不起千堆雪,只有偶尔几条大浪翻上来能发出声哗啦的响动,其他时候的浪花翻涌的很无力。
王忆深吸一口气,春天的海风不像冬季那般的冷冽了,进呼吸道以后清清爽爽的,让人感到振奋。
他一边走一边往海边看,这会海边还挺热闹的。
随着朝阳升起,雾气开始散去,经历一夜退潮之后海边的礁石滩完全暴露了出来。
礁石滩下是宽阔的泥滩,二者之间有一条礁石带做分界线,上半截颜色浅下半截颜色深,还长着许多小海螺小贝壳。
这条分界线就是海水满潮时候的水位线,也是渔获资源潜藏的标志线,要找渔获就得往分界线的下面走,上面早被收拾干净了。
大清早的来赶海的人不少,这是赶小海,收拾点小渔获可以回家打打牙祭。
看到王忆到来社员们跟他打招呼,问他:“今年啥时候卖凉菜、卖凉皮?”
社队企业卖凉菜赚到第一桶金,社员们对此事永生难忘。
王忆打着哈哈说:“等天气热起来、等热起来以后再去卖,现在天还冷,没人吃凉菜和凉皮。”
社员们挺失望。
他们跟随着王向红,觉悟很高,都愿意为生产队做贡献。
有时候说洗脑也好、说什么也好,反正王向红天天给社员们强调好日子是生产队和国家带来的,时间长了大家伙都深信这一点。
这也是前几年家家户户日子不好过了,但依然没有解散大集体的缘故。
不过王向红坚持过大集体也是能理解的,他不是迂腐,反而眼光很准:
社员们日子过不好不是因为大家伙不舍得卖力气,就是生产工具太落后、生产力太低下了,哪怕大包干了,难道他们就有机动船了?海里的渔获就多了?
当然这都是旧事了。
现在天涯岛日子越来越红火,说是整个江南省过的最红火的村庄级单位都不为过。
所以已经没人还想着去搞大包干了。
赶海所得不能贡献给队集体,一些人就招呼王忆:“王老师,你不是爱吃这些小东西吗?那我给你送过去。”
王忆摆摆手:“不用,我看我嫂子那里有不少,我过去给她帮忙,跟她分一些。”
社员们都在赶小海,秀芳也在这里忙活着。
王忆过去给她帮忙,跟她说:“现在天还冷,伱是孕妇得注意点,别下水啊。”
秀芳满不在乎:“咱丫鬟身子不怕干活,小姐怀孕了才金贵,咱庄户人家怀孕了怎么了?还是得一样干活——嘿,王老师帮我一起抓蟹。”
海滩上正有一些一个螯大、一个螯小的招潮蟹也在四处溜达,这种螃蟹能抓,它们肉也少但壳不是那么硬,春天用清水煮一煮可以连着壳吃。
或者说可以做酱,用招潮蟹做出的螃蟹酱味道不错,富含钙质,炒鸡蛋最好吃。
不过招潮蟹很机灵,跑的飞快不好抓。
秀芳看王忆跟鬼子进村抓鸡一样撇开个腿踉踉跄跄便忍不住笑,她又招呼王忆捡泥螺,这东西跟田螺样子相像但个头要更大,味道也好吃。
滩涂里面泥螺最多,基本上伸手在泥水里摸索两下总能找到一两个。
王忆摸索了一会摸到了一个海螺,足有婴儿拳头大小,这是好东西,它的肉个头大且嫩,是一款美味海鲜。
过了一会王东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喊道:“秀芳,回来吃早饭了。”
王忆跟着秀芳一起收拾竹篮子上岸回家。
王东方问他们:“有没有弄到海葵?弄到了洗一洗,明天早上咱们煮胡辣汤。”
秀芳撇嘴说:“谁煮胡辣汤?你会煮吗?还不都是我来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