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王忆已经能肯定了,骗子打探到的消息就是来自于大码公社这边。
然后当时黄庆夫妻仔细诉说他们遭遇骗局这件事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细节。
骗局之中两个人是有角色的,一个唱红脸一個唱白脸,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孩子。
按理说这不是一个好的演戏组合,孩子演戏容易出破绽。
结果在这场骗局中,一个小女孩不但参与了演戏还演了个白脸,她在一直呵斥黄庆媳妇和婆婆两人。
这就很不同寻常了。
这小女孩是藏在民间的童星啊?
现在听到黄标说出他曾经把消息透露给过一个杂耍戏班子的班主,那他就不能不多想了:
小女孩会不会是个侏儒?
杂耍戏班子里是有侏儒这种特型演员吧?
答案显而易见。
黄标先下意识问:“什么叫侏儒?”
王忆说:“就是小矮人,明明是成年人,但是却长得跟个小孩子一样。”
黄标恍然道:“你说的是矮子啊?还真有一个,对,是个娘——女同志,对,一个女同志矮子。”
“这个女同志不简单,她会上刀山下火海,那刀山是真的刀,我上去检查过,一把把大刀刀刃向上排在一个木梯上,她踩着刀山蹭蹭蹭就上去了。”
“还有下火海……”
他绘声绘色的把女侏儒杂耍演员的表现说出来,可是这会谁有心思听这个?
大家伙耐心听他说完然后看向王忆,王忆问:“现在杂耍团在哪里?”
黄标说道:“去县里了吧?我不太清楚,这事得问问老枪,老枪跟那个戏班子班主相熟,他们是前年走江湖做买卖时候认识的。”
黄庆期盼的问王忆:“王老师?”
王忆点头说:“我有八成的把握,骗子跟这戏班子有关系,很密切的关系!”
“只要找到戏班子,咱们就能抓到诈骗犯、帮你家里要回那一百五十元钱!”
黄标一听这话很着急,说:“那还等什么?咱快走,老枪在公社里住,我知道他家在哪里,走,我坐你们的船,咱们赶紧去我们大码公社。”
他们顾不上喝汽水又迅速上船,黄标上船后看到了王东峰。
两人认识,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满山花已经托自己弟弟也就是王东峰的舅舅跟黄标这边说过了,两个孩子之间没有姻缘。
还好现在有要紧事在面前,他们顾不上自己的私人恩怨,对视一眼点点头算打了个招呼,然后乘船去往海福主岛。
到了码头刘鹏程跟王忆说:“王老师伱们先去找那位老枪同志,我去发动我同事打听一下这个戏班子。”
“咱们县里没有戏班子,人民群众对于娱乐又有极高的需求,所以如果戏班子在咱们县里出现过,那我们广播站一般是有消息的,他们会联系我们广播站做广播广告来吸引顾客去马戏棚子里看杂耍。”
王忆说好,他们兵分两路。
老枪家里也是新房子,路上金标给介绍过了,老枪是一名老军医,年纪比较大了。
他有一手治男人难言之隐的好医术,据说是在部队学的,可是部队为什么学这个,咱也不知道,咱也不好问:
“毕竟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对不对?咱也没有这方面的需要对不对?所以咱不去关心这破逼烂吊的事。”
黄标如是介绍。
老枪名声挺大,以前不准随便做生意,他就打着为人民服务的名头私下里接活,主要是县里人来找他。
改革开放后老枪的心思活泛了,他开始走江湖卖药给自己打名声,这一来二去的还真把名气给打响了。
现在他不用出去走江湖了,待在家里也不缺顾客上门。
靠着这一手本事他给家里头起了新房子又买了新船,对渔家人来说这是一辈子最看重的两件大喜事,于是他特意找了跑江湖时候认识的杂耍马戏团来演出。
黄标挺佩服老枪的,说:“他不像我那样小打小闹,只是盖了一座平房子,他厉害、硬气,买了新地基建起了一座二层小楼,独门独院,听他说这在城里叫别野呢。”
王向红忍不住问道:“你们盖新房花多少钱?”
黄标说:“我那个平房子便宜,老枪大哥的二层楼房那是花了八千元左右。”
“他那家伙用的东西好,空心楼板、木材、钢材、水泥、黄沙、石子、砖瓦、水泥桁条等等,屋子里面还铺了叫地板的东西——王支书我可不是瞧不起你们,说实话,你们应该没见过。”
“当然之前我也没见过。”他又补充了一句。
王东峰不服气,说:“我们王老师进过人民大会堂,他还能没见过这个?”
黄标震惊的看向王忆。
王忆震惊的看向王东峰。
别人都是‘我有一个朋友’,你倒好,‘我们王老师’!
黄标不信王东峰的话,他知道年轻人为了面子喜欢吹牛,可是王向红补了一句:“我们生产队要在县里开一座饭店不对,那叫餐厅,然后我们王老师负责装潢。”
“他买了地板想给我们铺上,但我没同意,太铺张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