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一口饭吃已经可以了!我跟她妈早八百辈子就离婚了!是她妈自己要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茂天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妈那个贱人,我跟她结婚两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刚离婚没多久跟我说查出来怀孕了,谁知道是不是还没离婚的时候就跟别人搞上了?”
周敬安都要被气笑了。
“自己做了什么事就觉得别人也会做这样的事?她跟何玉生日不差多久,你才是还没离婚就在外面乱搞的那个人吧?”
被当众这样说,何茂天和徐秋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地提高了音量。
“现在说这个是干什么!不管怎么说!我都只认何玉这一个闺女!秦且歌她妈死了她就来找我,我还冤呢!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被打两下怎么了?何玉一个小姑娘,能打多重?这不是也好好长大到现在吗?”
他这话越说越离谱,周敬安听得心越来越凉。
何茂天从来就没有把秦且歌当回事,接受她来自己家或许是迫于无奈,或许是贪图一个任打任骂的免费保姆,心境如何他不得而知,但这么多年的不作为却是板上钉钉。
正是因为他的冷眼旁观
,徐秋的推波助澜,才会给何玉一种秦且歌谁都可以踩一脚的感觉,于是愈发肆无忌惮。
秦且歌上辈子的悲惨人生他都已经可以想象了,母亲死后投奔父亲,结果却被这样对待,放眼望去整个世界几乎可以说是举目无亲,被欺压得越来越厉害,被换户籍,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精彩人生,后来毁了容,再后来,死在冰冷的河水里。
十一二岁的秦且歌在母亲时候投奔父亲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在发现所谓的父亲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的时候又是什么感受呢?
周敬安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那亲身经历了一切的秦且歌又有多痛呢?
“你真的对她一点愧疚都没有。”
“我凭什么对她愧疚!没有我她可能早就冻死饿死了!她倒好!闹得我们家鸡犬不宁!”
何茂天振振有词,面色狰狞。
周敬安已经不想再听了。
何茂天和徐秋两个人情绪不稳定,也坚持不要离开,要在这里陪着何玉,周敬安几人却没多停留。
周敬安思维很混乱,坐在车上,一路上都在想东想西,他想到小小的秦且歌被人欺负的样子;又想到一脸伤疤
,自卑得不敢抬头的她……最后定格在今天在医院看到的,面色苍白,好像没有一点生机的她。
他沉浸在乱七八糟的思绪中,被周延元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你的电话。”
电话?
周敬安愣了愣,大脑像是宕机了一样,停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听到电话的响声。
他接通,是陈宇打来的电话。
“周敬安?我们这边刚结束今天的实验,你那边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吗?”
周敬安想说话,一张嘴居然没发出声来,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才说出话来。
“我这边确实有点情况……你替我向辅导员和钱教授请几天的假吧。”
他声音透着明显的疲倦,陈宇听完也愣了愣,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
“好……那你先处理你那边的事,学校和研究所这边我帮你说。”
周敬安心里沉重得说不出什么多余的话,道完谢就把电话挂掉了。
很快就回到了医院。
沈晚喜见两人回来,立刻站起身来。
周敬安越过她的肩膀,看到她身后病床上的秦且歌,依旧紧闭双眼,没有苏醒的征兆。
“警局那边什么情况?”
“何玉父母坚持说是被诬
陷,咬死不认。警察也只能先给学生和老师做了笔录,把何玉收押起来了,剩下的,就得等小秦醒了。”
周延元回答道。
周延元已经是第二次对上这对父母,对他们的无赖有一定的了解,沈晚喜却只是有听说,如今一听他们居然这么不要脸,也是气够呛。
“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小秦肚子上的伤口能是假的?他们的闺女,他们自己不知道什么德行?我呸!”
周延元连忙抚了抚她的背,让她顺顺气。
他们去警局的这段时间,沈晚喜已经联系了护工,明天就能来照顾秦且歌,今晚还是得有人在这里招呼着。
沈晚喜本来计划是自己在这里陪护,沉默了半天的周敬安却开口道:“我在这里陪着吧。”
“你?”沈晚喜有些犹豫,自己的儿子她自己最清楚,周敬安现在这副样子不太正常,她也有些不放心。
周敬安深吸一口气,勉强打起些精神来。
“我刚刚已经托朋友帮我请了这几天的假,反正没什么事,你们累一天了,明天还有工作处理,回去歇歇吧。”
沈晚喜看了看他的脸色,咬牙答应了,只是还有些不放心地叮嘱:“有什么事一定
给我打电话啊。”
周敬安点点头,送他们到门口。
两人一走,他强撑起来的那一口气又松了。
他的脸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