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她弹一曲就必定能露出马脚。
刚刚尝过的糕点味道还不错,晏姝顺手往傅野那边推了推。
她抽出湿纸巾把手指擦干净,起身时已经有了新的灵感。
她向着电子琴的方向走:“再弹一首就再弹一首。今天我好像还挺有灵感的,之前耗尽心血一天只出一堆废稿可头疼了。”
听到废稿两个字,孙芋菲想起来那个团队给她作生日曲子的时候,也有废稿。
她这就让他们给她发来。
一个精心打磨过的废稿怎么也好过这小姑娘的临场发挥。
孙芋菲给晏姝让开琴凳,得意洋洋地说:“行啊,为了公平。你弹完我也再来一段。”
箭在弦上,眼看着第二场纷争又要开始。
一直没说话的傅野终于开口,他的声调森森冷冷:“行了,闹什么?多比几次就能赢?”
第9章 夜车
身体里躁动不安的分子作祟,他受不住吵闹的环境,才说了这么一句。
这小姑娘在银笙公司作曲的事,他听助手说过。
好像是个作曲人。
作曲人么,他母亲曾也算一个。
极高的天赋,很有名气。
楼下那间工作室就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礼物。
他的母亲感动到热泪盈眶的礼物。
傅野自嘲地笑笑。
真的是礼物么?
只是一个蒙蔽妻子好方便自己在外面为所欲为的精致鸟笼。
她对丈夫爱意满满的歌曲问世的时候,丈夫正彻夜不归。
不得到也就不会失去。
不投入就不会失望。
是他从那段荒诞的往事里,唯一的获得。
晏姝回身,看到傅野垂着眼揉捏着手里的芦柑。
她无意识地用右手试了几个音,软软地说:“我重新送你礼物呀。”
“没必要。”
他把还未吃的芦柑扔进垃圾桶。
忽然想起刚刚孟沂念的简介里,贺珠的喜好是吃,特别是水果。
晏姝撇撇嘴,眼巴巴地看着他。
刚刚不是还拐着弯夸她弹得好,怎么突然不高兴?
“那我不弹了,下回送CD给你,”她耷拉着脑袋,朝他走过来,安安静静地坐回他旁边:“你是不是又头疼啊,哥……”
“闭嘴!”
半晌,身边确实安静下来。
傅野觉得诧异,扫她一眼。
晏姝安安静静的坐他左边,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然后蹑手蹑脚地去抽餐巾纸。
动作像极了那只猫。
那只猫儿在吃完罐头还要舔舔自己的爪。
擦完嘴角的晏姝感觉到黏在身上的目光,她下意识偏过头去,撞到一双黑潭似的眼里。
“哥哥,我又吵到你了?”晏姝小声问,还有点不知所措。
认识这两天,晏姝好像摸到了规律。
像傅野这么温柔的人发火,可能性极大地是他头疼的毛病发作了。
想起老管家说他头疼时不喜欢吵闹的话,尽量放轻动作,生怕吵到他。
真的是只傻猫。
只知道吃东西。
傅野想,他转回头。
这点小动作落在孙芋菲的眼里。
她不知道这小姑娘什么来历,问了一圈人,没一个认识她。
她随手抓了个傅家的佣人问,这才知道晏姝已经在傅野家三次了。
今天更是住在这里。
这还了得?
认识傅野十几年,偶尔能摸清他什么语气下的话是真话。
比如刚刚那句。
意识到再让晏姝弹下去,丢脸的可能会是她,孙芋菲没再强迫她。
不想再让这个小姑娘出风头。
一点也不。
更不想让她和傅野坐在一块,搞这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
好在她留有后手。
“还以为能再听一首呢,嗐。”
“可不是,这么多年他可真一点没变。”
“谁说没变,读小学那会他还帮我……”
孙芋菲越听越气,不自觉地掐着食指的肉。
她深吸一口气,换上笑容,在电子琴上连按了几下白键。
“弹琴没意思。咱们玩点有趣的。”
“什么有趣的啊?”玩牌的手都放下来,视线再次集中在电子琴那块地。
有趣?!
她最喜欢好玩的事了。
晏姝很感兴趣。
“池泽市老辈过生日有个传统,你们听说过吗?”孙芋菲卖了个关子。
“切,老辈不就是吃蛋糕许愿,没什么意思。”
“对,还是那种多层的、土了吧唧的奶油蛋糕。”有人补充一句。
“当然不是这个,”孙芋菲说。
“那是什么?开香槟?”
“哦哦,我知道了,送贺卡!一打开就能放出音的。哈哈哈哈!”几个人开始笑。
“该不是抹蛋糕吧?”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说:“我可不玩。都给我花妆了。还伤皮肤。”
“……”
大家七嘴八舌的起哄,在嘈杂的人声里,晏姝小声问傅野:“你吃蛋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