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师兄担心了。”柳雪意内疚地说。
百里炎也是性情中人,看他们师兄弟互相扶持很感动,当即忘了自己不想当大夫不希望展露医术,一口答应下来,风如晦一脸冷漠站在一旁自己格格不入。
看出来风如晦有话对柳雪意说,百里炎就领着谢恒去抓柳雪意需要的草药了,一路边走边说,最关心的还是医术问题:“你说你之前是有学医的,怎么改学剑了,学剑也行,怎么拿把扇子做武器?”
“唉,母亲家里是行医的,我本来也是,但是发现学医连我老婆都救不了,就不太想学了……”
“怎会如此?”
两个人边走边聊说的倒还挺投缘,比起他们,房间内的气氛不算多愉快。
柳雪意通常不是多刻薄的人,甚至称得上善解人意,通常不会让一个长辈被晾在这里。
风如晦是个例外,柳雪意身为人子怎么会不受母亲影响。
然而风如晦并不在意这些,他不喜欢和别人太亲近,因此没有坐在床边,自顾自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从前受过的诅咒谩骂,敌视侮辱多得是,他做的事情早该死多少回了,哪还会被他这个态度影响。风如晦的目的是告诉他姬少微大概要做什么,让他安心,并且尽量不要打扰她。
他说的客观简洁,对姬少微要解决他们师门危险人群这件事没有赞赏也没有厌恶。
柳雪意渐渐被他的言语吸引,听完了一切默默不语,风如晦也没有管他怎么想,等了一会儿见柳雪意没有疑问就要出去。
“前辈就任由阿娘这么做吗?”
风如晦手搭在椅背:“为什么不呢?现在她打败了我,这一切应该由她决定了。至于我帮她,那就是私人原因了。”什么私人原因他们心知肚明。
顿了一下,又问他:“对了,你们那边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对吧,没有什么超乎常人的力量是不是?”
柳雪意点头称是。
“即便如此,该有的战争还是会有,该有的和平也还是会到来,这又有什么差别呢?既然少微找到了另一条路,那就按照另一条路走。”风如晦耐心向他解惑。
“阿娘她很相信,凭借人类自身的可以结束这些,只不过完全结束不可能,但若人心能恪守道德,克制欲望,还是可以结束大部分无谓的争斗。”柳雪意回忆起姬少微教他的,“即便不能引导别人做到,自己总要心存善意,不可辜负自己的良心。”
风如晦笑了出来,转身要走,没让柳雪意看到他后来的表情。
他想起自己化作箫如寄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清清白白的少年郎。
分裂出箫如寄的时候确实是没有记忆,不知道是自己,但重新融为一体的时候却清楚记得,当年少微是动了心的,可是那时候姬少微偏偏选择了离开箫如寄,跑回去找她口中从来坏事做尽、身处地狱的风如晦。
当年分明已经选了自己,怎么又忽然生出清白的良心?
“前辈去哪里?”
风如晦摆摆手没有回答。
再喊他的名字,回应柳雪意的只有林间风声。
屋外。
谢恒在套话这点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不过还好他面对的是百里炎,他也一样。
被问到百里炎和风如晦、姬少微师徒的相识,他没有一点隐瞒:“我是在战场上认识风如晦那个老妖怪的,我当时做军医,家里老爷子和有同袍之谊,我去了就被他认出来了。后来我夫人被敌军杀死,很颓废,被他抓去弃医从武了。他教我习武,我教他医术。认识少微的时候就晚一些了,不过也是在战场。”
谢恒疑惑:“怎么都是在战场?”
“这师徒俩都有点好战啊。”百里炎回想起当年,“不过总的来说风如晦好一点,他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但少微她完全是享受驰骋沙场的感觉,不过她克制自己的能力比风如晦好太多了,从不会在和平的时候挑起战争,平时也是战争能避则避,不能也不怕。总是有不少人,是挨了她的打才长记性。”
“这和我认识的姬夫人不太一样啊。”
百里炎手上翻动药草的手没停,好奇地问他:“那你见到的少微是什么样子啊?”
其实在另一个世界谢恒没怎么见过姬少微,师弟偶尔提起来都是寥寥数语,对姬夫人的认识还是在这里的。这么一想,他也有点不确定了,“姬夫人她……”
突然发现一般的言语也无法简单描述姬少微,即便相处了一段时日,也没有在哪方面表现出来强烈的倾向——除了非要杀风如晦不可。
但是姬夫人也确实称得上聪明强大,但这并不是对她性情的概括,看不出来什么她的喜恶爱憎之类。哪怕对师弟柳雪意,也像是更平等的朋友而不是母子。
她了半天说不出来,谢恒实话实说:“其实我也看不出来姬夫人到底怎么样,不过她总不是坏人。”
这点百里炎很认同,“少微当然不是坏人,不过她的不是坏人是介于她对正确的认知更多,当然出于什么并不重要了,君子论迹不论心。不过她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
好家伙,果然还是缺点更吸引人,谢恒一下子来了精神:“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