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祝秀才还看见一个他没想到会来的人——君秀才?
“你怎的在此处?君兄不是说此地坏了你的考运吗?怎的又来?”祝秀才待旁人客气, 待这位始作俑者却不客气。
君秀才支支吾吾, 他自然是想蹭蹭新科状元的喜气, 这问魁楼到底有没有问题,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
再说了, 经过今日那么一回,他心里也嘀咕说不定这康娘子真有些说不出的手气,要不那张大官人怎么就从不学无术忽然开头悬梁锥刺股了呢?适才他在楼外听人说当初张大官人是吃了康娘子做得一道莲花羹。
吃完那莲花羹就忽然开了窍,说得有鼻子有眼。
他越琢磨越觉得这康娘子手气好,说不定自己吃些她亲手烹饪的食物说不定真有好处呢。
于是厚着脸皮来了此处,没想到躲在众人身后还是被人祝秀才抓了出来。
此时立即面红耳赤,如被人掀翻了底裤一般不自在。
李秀才要更刻薄些:“莫非君秀才是知道这康娘子店里食物能带来好运,因而故意在我们跟前做戏,忽悠我们去吃王家酒楼,自己却偷偷来问魁楼?”
一番话说得众人惊疑不定,细细想来,可不就是?
一开始是君秀才百般暗示说问魁楼有问题,
又是他带着我们大家一起去王家酒楼,
谁知他居然自己偷偷来康娘子的问魁楼吃吃喝喝,
那岂不是其心可诛?
再想到今日张大官人被康娘子一碗莲花羹点化的故事,当即瞧君秀才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合着这人只顾着自己高中,不顾别人死活?甚至恶意引导别人?
当即对君秀才多了几份厌恶,不由自主都往后退了一步。
还有人说:“既然君兄曾经说过这康娘子坏话,不如态度到底,我还敬你有些胆色。”
“是啊,君兄这又何必?一顿饭食而已,君兄居然这么怕被我们超越,不惜哄骗我们。”
“就是!就是!”
你一言我一语,直将君秀才挤兑得无处可去。
他就是再厚的脸皮也知此地不宜久留,当即匆匆寻了个借口告退。
没想到自己这一趟非但前功尽弃,还在众人心里留下个不择手段撒谎成性的印象,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君秀才越想越亏,病了好几天。
等他走了,正好开始上菜,李秀才心满意足吃到了自己最爱的麻辣血脏,不过人太多,他也只抢到了这一点点,刘秀才不由得怀念起前几天店里没什么人跟自己抢的好时光,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希望这家问魁楼能生意红火。
祝秀才则将筷子伸向了皂角铤子。
这皂角铤子是将猪肉切块腌制后,用柏树橘子皮干熏,直到它变成皂角大小的腊肉。
颜色红白相间,切成了薄片后上锅蒸煮,如今放在盘子里的腊肉肥瘦相间,晶莹剔透,薄的地方几近透明。
放进嘴里后,凝成露水的肉汁立刻流入嘴里,腊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咀嚼起来满口留香。
四层的宴席上,张大官人正品尝一块轻薄甘香的水晶龙凤糕,这糕点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瞧上去便是透明的,上面印着好看的图案,看着就觉吉利喜庆。
转眼上来一份福寿全。
他忙拿起小碗,亲自给马老夫人盛一份:“您且尝尝。”喜得马老夫人忙接过来:“我也沾沾状元郎喜气。”
“不敢当不敢当,您便当我是个晚辈便是。”张大官人没有舞刀弄剑那份洒脱,反多了几份拘谨,引得岚娘多瞧了他好几眼。
这福寿全采用干贝、鱼胶、鹿筋和鳖裙、海参、鲍鱼等熬煮而成,炖成一盅金黄色的汤汁,用勺子舀一块几乎浓得化不开,放进嘴里,几乎是粘着舌尖。
诸多海味的鲜美齐齐到了舌尖,光是这道菜便能叫唇齿间过瘾十足,马老夫人慌得喝一口茶水:“阿弥陀佛,这到底是怎么做的。真鲜啊!”
“婆婆,您吃一块儿鹅鸭包子垫垫。”团儿将一份鹅鸭包子递给马老夫人。
马老夫人吃了一口,这鹅鸭包子皮薄馅厚,馅料是将鹅肉与鸭肉剁碎后炒制,而后与粉丝切碎了做馅,这鹅鸭包子满口鹅肉香气混合着鸭肉香气,里头切碎的粉条则浸泡了鹅油和鸭油香气,油而不腻,吃起来满口留香,甚至比里头的鹅肉鸭肉还要香。
岚娘看完热闹后自己夹一筷子葱醋鸡,这鸡块煮熟后,铺上一层细细的小葱,而后用醋加热油泼过,满口清香,是一道凉菜,吃起来满口葱油香,还有一丝淡淡的偏酸,正好开胃。
濮宝轩则在旁认真吃一碗越国公碎金饭,米饭蒸煮后隔夜炒制,加鸡蛋后碎金满碗,银白米粒,金色蛋液,看着就富贵满堂,吃起来米粒分明,鸡蛋焦香,单是吃这一晚饭宝轩就觉得自己能吃一大碗。
汪三爷一旁慢慢吃葱泼兔,便吃便琢磨着回头怎么写出好看的朝报,他回家后便将此事写在了朝报里:“话说本朝有位武状元……”写明这位武状元生得相貌堂堂,他原来是个游侠儿,为父母尽孝而放弃游侠,随后颓废多年,后来遇上康娘子在康娘子鼓励下开始温书科举,最后考上了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