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衍抬起眼眸,凌厉冰寒的眸光令林如栩禁不住瑟缩了一下,“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对林叔的承诺,与你无关,希望你搞清楚这一点。”
冷冰冰的话语,完全不近人情。
朱婶拍了拍林如栩颤抖的肩膀,看向宗衍的目光带着祈求,“少爷,不能这样啊,要是让外人知道你把老林的女儿赶得远远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宗衍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眸光转向林如栩,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压,“你记住,是你自己想移民,不愿意再回国的。当然你也可以去向外人抱怨,不过只要让我听到外人议论一次,生活费减半,第二次,就再减半。”
林如栩如坠冰窟。
她才知道,原来这才是宗衍真正的模样——冷情,冷血,独断专行,乃至不择手段。
朱婶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了。
“……是为了那个贱女人吗?”
事到如今,林如栩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地哭着大喊,“七……少爷!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学校里就跟很多人勾勾搭搭,早就被玩烂了……”
“住嘴!”
宗衍脸色铁青,抄起桌上的马克杯,暴怒地用力掷了出去。
杯子几乎是擦着林如栩的耳朵飞过,在她身后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侮辱封窈的话,”宗衍黑眸紧盯着林如栩,声音里的威胁之意都能迸出冰渣来,“说一句,还是生活费减半——又或者,你想体会一下别的手段,能让你外表光鲜,内里痛苦不堪?”
宗家大少爷想要折磨一个人,能用的手段太多了。想做到让谁自吞苦果,在外面还被人人称羡,轻而易举。
林如栩既然在英国留学,移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外人只会觉得她想移民,宗衍就着人帮她办好,顺风顺水,仁至义尽。
至于林如栩的英文远算不上流利,在英国没有一个亲人,也没交上什么交心的朋友……
孤身一人漂在异乡,回国无望,个中孤单苦楚,就只有她自己能体会了。
……
林如栩的机票就是今天的,出了书房就直接被送往机场,可见宗衍打发走她的心意之坚决。
朱婶把林如栩送上了车,目送着车子远去,站在原地直抹泪。
真是亲生的父子啊,少爷这作派,完全跟当初的宗庆山一模一样。
当初宗庆山不也是么,为了那个黎韶华,六亲不认,不容许任何人说一句黎韶华的不是,否则就是翻脸无情。
这几天宗衍对她的冷淡,朱婶不是察觉不到。她知道,他这是怨她把窗户纸捅破了,对她心有怨气。
可宗衍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小的时候,他在宗庆山那对私生野种手里吃的亏还少么?
如果孟子怡还在世,孟子怡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蒙在鼓里,沉迷在虚情假意里,一步步沦陷下去,成为那个私生女从真正的千金手里抢夺过去的战利品吗?
朱婶心下迷茫,擦了擦泪,转过身,就看见宗衍亲自搬着一个箱子走出来。
箱子里是什么,朱婶不用看也知道,无非就是封窈落在这里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又下起了雨。
宗衍亲手把箱子装进了后备箱,转身长腿一抬上了车,留下还在忙碌收拾东西搬家的帮佣们,先行离开了伴月山庄。
……
接连下了几场雨,气温降了不少,仿佛是老天在提醒世人,炎炎夏日的余额已经不足了。
封窈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身上结的痂也都脱落了。好在没有留疤,再加上她本来就皮肤白皙,新生的肌肤粉嫩,些微的印痕不细看也不是很明显。
算是勉强能达到苏冉所要求的,能见人了的标准。
既然能见人了,就得出去见人了。
“随便应付一下,面上过得去得了,老头老太眼高于顶,不会刻意为难你。”
行驶的车里,苏冉打量了封窈一眼,对她今天这身衣裙勉强还算满意——当然主要是因为,这是她提前挑选好,直接拿过来叫封窈换上的。
苏冉口中的老头老太,就是封季同的爹妈,封窈的爷爷奶奶了。
虽然之前一直推脱逃避,不过事到临头,封窈倒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可以说是十分淡定。
反正不都是人吗,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坐一起吃个饭而已,又不是要去冒着生命危险去杀僵尸打怪。
最起码一点,就算话不投机,顶多也就是不欢而散。他们总不至于把她打一顿吧。
封窈现在对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要求很低——只要别一言不合动手打人,别把她摁在地上掐脖子,一切都好说。
唉,人的底线,就是这样一点点被拉低的吧……
封父封母喜好清静,住在近郊的别墅区里。
汽车驶进一扇大门,停在院子里。
封窈下了车,目光打量四周,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跟伴月山庄作了下对比。
只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吧。
差太远了,不是一个量级的。
当然这样对比太不公平——像伴月山庄这样的庄园,应该是绝无仅有,独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