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一个老婆瘫痪那么多年,他让保姆十年如一日地尽心尽力伺候,外边也没招惹多少花花草草,好不容易熬到老婆没了,怎么就不能娶个年轻的弥补一下自己后半生?
这道理说出去是男人都懂。
他越想越委屈,想到后面坚决认为自己是个苦哈哈的受害者。
他又没强迫赵菀香嫁他,婚事都是李凤华一手促成的,要说强迫,也是李凤华贪财慕势,强迫自己继女嫁给他罢了。
所以他正儿八经下了彩礼掏了定金,板上钉钉的事突然黄了,找谁说理去?
当然找李凤华。
李凤华不仅搞黄他婚事,还导致他名声败坏了,他不能大张旗鼓地上门说理去,还不能给她找点苦头吃?
反正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安心。
这事且没那么好过去。
他晚上就让心腹带话去赵家。
“您看,就这么个事。赵菀香现在是我们厂长没过门的媳妇,她离家出走,我们厂长也深感痛惜,可你们这边要一直找不回来人,还让我们厂长错过大喜的日子吗?”
蒋向嵘派来的人这么说道。
李凤华脸上堆的笑容立马维持不住了,对方话里要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可赵菀香跑了,她到哪儿找个人给蒋厂长?
她只好挤出两滴眼泪,装糊涂道,“我也没想到她会跑,还把我们家搬空了,我们家跟蒋厂长一样损失严重,不过你告诉蒋厂长让他放心,彩礼和定金我一定会一分不少地退回去……”
那人笑,“没听明白?彩礼定金只有往出拿的,哪有往回退的?”
两人对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静谧的室内清清楚楚传到了赵德娣和赵梅梅屋里。
两人在黑暗中从被窝里爬起来看向门口的方向。
赵梅梅一脸担忧,“你确定妈最后会答应你嫁过去?”
赵德娣道,“不然呢?赵菀香跑那么干脆,还把妈给检举了,赶明儿妈就算把她找回来,顶多打打骂骂出口气,还敢再逼她嫁过去啊?可人蒋厂长不干啊,说不准人家认准咱妈欠人家一个媳妇,非要要人,你说妈除了把我嫁过去还能咋办?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妈啥样人,她也就窝里横,赵菀香光脚不怕穿鞋的,逼急了还敢检举她,她敢反过来检举蒋厂长吗?”
她嘴里哼哼两声,舒坦地躺了回去,不忘给赵梅梅许诺好处,“我嫁过去可比赵菀香嫁过去强多了,起码我知道你不想被妈安排,梦想穿军服去兵团支边,可一来妈绝对不会同意,二来爸下放,人家兵团那边也绝对不会要你,所以这件事你只有听我的,我到时候嫁给蒋厂长,就让他替你想办法圆梦。”
她说完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睡着了。
赵梅梅则心乱如麻,直到听见李凤华跌跌撞撞走进来的声音才赶紧闭上眼睛。
###
第三天清晨,火车终于慢悠悠地进入了边陲某省,距离赵菀香最终要去的地方还有半天时间。
赵菀香估摸下午就能到站,但等赶去农场说不准天就黑了,她到时候直接去找沈奉,还是凑合在哪儿住一晚上,第二天天亮再去找?
正琢磨着,外面下起了雨。
到晌午的时候,雨越下越大。
赵菀香起初还没在意,吃饭的时候买了份餐车盒饭,给大姐的两个孩子分了一半,她自己吃了一半,然后眼看外面突然变黑犹如夜幕降临,伴随着巨大的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车厢里变得嘈杂起来,不少人指着外面忧心忡忡道,“庄稼才长出来,这么大雨,不会受灾吧?”
“我们队水库修完才没几天……”
“这地方五年有三年特大暴雨,旱的旱死涝旳涝死,下吧下吧,老天爷不给饭吃,能有啥办法。”
……
大姐也一脸愁容。
赵菀香宽慰她,“这雨说不准待会儿就停了。”
大姐摇头,“现在进入雨季,这雨要这么下,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
不出大姐预料,暴雨一直下到傍晚都没有半点减弱的趋势,而火车一再减速,已经晚点两个小时。
赵菀香听着雨点打在铁皮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心不免提到嗓子眼,这条铁路沿途地形复杂,到处悬崖峭壁,暴雨万一引起……
此时的火车驾驶室内,两名司机瞪圆了眼注视着前方。
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前方道路的能见度十分低,他们即使凭借多年经验,更是对火车运行路线十分熟悉,也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果不其然,副班司机看到什么后突然吼道,“有山洪!”
司机几乎同时拉下了走行闸。
列车在两人一身冷汗中滑出一小段距离,最终停下了。
赵菀香正在担心之际,就听到咣当巨大的响动,同时身体随着惯性向后摔去,重重靠进了座椅里。
车厢所有人惊慌失措,叫喊道,“怎么回事,火车怎么停了?”
广播没一会儿就响起,让所有人下车!
赵菀香估摸不是遇到山洪,就是山体滑坡,她趁旁边没人注意,从随身空间里快速拿出两件样式简单的雨衣。
她自己套一件,另一件塞给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