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蕊知道自己不能激动,只能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轻声问:“灵溪姐,你不必担心我,我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好。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妈妈出事了?”
为免她继续胡思乱想,简灵溪只能告诉她部分真相:“你妈妈流产了,正在休息,我没有告诉她你的事。”
“流产了?”梁小蕊喃喃低语,浓浓的不敢置信。
“你知道的,你妈妈的身体一直就不好,这种时候更不适合怀孕。这个孩子注定是保不住的,是她一直执念很深。”有些事,梁小蕊是知道的。
她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了,该懂的她都懂了。
“那我妈妈……”梁小蕊一激动,直起上半身。
简灵溪忙将她按躺下去:“小蕊,你答应过不激动的。你知道你妈妈一直在想办法救你,你的平安就是对她最好的消息。”
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了,梁小蕊忙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躺下:“对不起,灵溪姐。”
“不,小蕊,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一直都表现得很棒。是我们对你的要求更高了,希望你可以越来越好。”简灵溪换了一种方式鼓励她。
“是。”梁小蕊乖巧应了声。
替她拉好被子,简灵溪说:“你休息吧,我在这陪你。”
“灵溪姐,趁我现在还清醒,我有件事想求你。”梁小蕊目光染上一层悲伤的赤红,看得人心生不忍。
简灵溪大概猜出她想说什么,她本不想让她说,但有些事憋在心里,
总是难受。
尤其是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这很可能就是她最后的遗言了。
简灵溪眉头深锁,再度替她把了下脉,取出一根银针,先护住她的心脉。
做完了一切,确保她暂时无忧,她才再次叮嘱梁小蕊:“长话短说。”
“好。”被简灵溪扎了一针,梁小蕊明显感觉自己有力气了些。
“灵溪姐,我想求你一件事。”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梁小蕊瘦得皮包骨,衬得眼睛尤其大。
知道她想求什么,也知道自己办不到,简灵溪很为难:“小蕊,只要你好起来,你妈妈就会没事的。她的病全是急的,你好了,她就不药而痊。”
而且,她相信有古月磬在,就算梁安琪生了再重的病,她也可以救她。
只要她不像之前那样固执,逼得古月馨无从下手,生气绝望。
谁都看得出来,古月馨对梁安琪是真的疼入心坎,宠在掌心。
蓦然,简灵溪发现梁安琪对梁小蕊的爱,跟古月馨对梁安琪如出一辙。都是那么浓烈,炽热,不顾一切,掏心掏肺。
梁小蕊唇角微扬,弯出一丝苦笑:“我已经成年了,许多事,我懂。能坚持的,我自然会坚持。不能坚持的,我也不强求了。灵溪姐,不瞒你说,我不敢死,就是怕妈妈崩溃。当我知道她怀孕时,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不是因为我有活命的机会了,而是,如果她能顺利生下一个弟弟或妹妹,就可以把对我的爱转移到他们身上。我
离开了,她会痛苦一阵子,但不会痛苦一辈子。”
听她道出原由,简灵溪更加心疼。
“小蕊,你这样懂事,就更加坚强,不放弃。”除了鼓励,她还能说什么?
没说几句话,梁小蕊明显体力不支,声音越来越虚弱:“我知道,我还会坚持,还会努力。我只想灵溪姐一件事,如果我死了,请你把我的骨灰制成一个挂件。”
万没料到梁小蕊会提起这样的要求,简灵溪愕然:“你……”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继续陪着妈妈。灵溪姐,你告诉她,你找了法师将我的灵魂封印在里面,如果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甚至去寻死,我将会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梁小蕊用虚弱的声音,说出如此可怕的话,深深震撼着简灵溪的心。
她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能让母亲好好活着。
天啊,她才十八岁啊,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讲,她还是个孩子。
她不止要经历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病痛折磨,一次次徘徊在鬼门关前,甚至,还要绞尽脑汁,安排自己的身后事。
只想让母亲在没有她的日子里,还能继续好好活下去。
“小蕊,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简灵溪心疼极了,她是她见过最懂事的孩子。
“很久了,只是,我一直没有机会说,也不知该找人说……”梁小蕊眼底渐渐涌现了一丝泪花,无限悲伤。
今生母女一场,她没能承欢膝下,还要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为
她担惊受怕,她太对不起她了。
“灵溪姐,我知道这样的要求令你很为难,但我真的找不到别的人嘱咐了。灵溪姐,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梁小蕊越来越虚弱,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小蕊,你快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简灵溪忙催促着,查看着她的脸色,她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努力强撑着,紧紧抓住简灵溪的手:“我知道这样太强人所难了,但是,灵溪姐,求求你了,帮帮我吧……我没有别人可以托付……”
仔细想想,她的人生也是悲哀。
到了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