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龄晚上放学的时候,看见谢毛毛有些不自在。
他听见那句中气十足的安龄哥哥了,自幼早熟,对男婚女嫁的有所了解。
但是那奶声奶气的嗓音还是让他忍不住,看着谢毛毛的时候下意识地脸红。
谢毛毛倒没什么察觉出异样,背着自己的书包伸出一只手来朝着他,钟安龄下意识地就想牵过来。
但是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犹豫了一下,谢毛毛见状,一把的抓了过来,硬挤进了他的手心中。
两个人的手就这么牵着,谢毛毛挥动着自己短小的胳膊晃呀晃,嘴里不停的说着自己在学校发生的趣事。
钟安龄安静的听着,不时地附和两声,两人之间的相处无比的和谐安逸。
走到了梧桐路口的时候,谢毛毛的脚步慢了下来,有些心虚的看着钟安龄。
“我跟你说,我今天跟男生打架了。”
钟安龄的心里一惊,下意识地问:“受伤了吗?”
谢毛毛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我把他的脸挠花了,他不敢动我。”
她得下巴昂了起来,露出了圆润的下巴,跟头耀武扬威的小肥猫似的。
但是随即又很快得低了下去:“但是
李老师肯定会跟我妈打小报告的,我能不能去你家写作业啊?”
她眨巴着眼睛,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博得钟安龄的同情。
虽然钟安龄有些心软,但是还是板着脸:“那你为什么要打架。”
谢毛毛的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说话,她一反常态的沉默却是引起了钟安龄的好奇心。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他试探地问道。
谢毛毛心想,那可不能告诉你,要是被你发现了我喜欢你,你就该恃宠而骄了。
男人,哼。
这么想着,谢毛毛的脸上浮现出了大无畏的表情,就像是个即将慷慨就义的壮士。
钟安龄看着这位壮士宁愿去承受竹鞭烤肉的酷刑也不肯说出真相,只能摸不着头脑的跟在她的身后。
走过了胡同内,夕阳的余辉渐渐的移走,黑暗逐渐地笼罩了胡同。
谢毛毛的心情就像现在的天气一样,沉重无比。
她抽噎了一声,抱着赴死的心情推开了门,动作好像在钟安龄的眼里被放慢了似的,显露出这个时候的谢毛毛有多么的不情愿。
生在崇尚文明教育的钟家,钟安龄从小没有挨过打,即使是很小的时候调皮也多是教育的
口吻。
所以他对挨打没有概念,只觉得谢毛毛一步三顿首的样子有些可怜还好笑。
谢毛毛慢慢的挪进了屋子里,看见了她爸爸老谢正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的问:“妈呢?”
“你妈刚打电话过来说她加班呢。”老谢语气中带着揶揄:“你暂时不用挨打了。”
谢毛毛的脸垮了下来:“啊,还不如早点回来呢。”
刀子悬在头上,不上不下的更让谢毛毛觉得忐忑。
老谢朝着她伸手,谢毛毛自觉地朝着他走了过去,依偎在他的怀里。
“跟爸爸说,你为什么打你同桌。”
“他笑话我!说我画的画难看。”
谢毛毛嘟着嘴告状,但是她没有告诉老谢的是,她画的是钟安龄。
老谢啼笑皆非:“就因为这个?”
谢毛毛摇了摇头,十分的诚实:“主要是因为他特别爱流鼻涕,脏兮兮的,我不喜欢他。”
孩子近乎天真的直白让老谢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皱起了眉头想教育女儿说这样是不对的。
但是他是个好脾气的性子,谢毛毛不害怕他,伸出手就往老谢的兜里掏:“我们老师说明天要买本子,要五块钱。
”
老谢捉住了她的手:“那你李老师今天下去跟我告状的时候怎么没说?”
谢毛毛就朝她爸爸笑,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边的小酒窝弯成了一个狡黠的弧度。
“李老师忙,可能是忘了呢。”
老谢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就你脑瓜子转的快。”
这是不打算深究下去了,谢毛毛嘿嘿一笑,吧唧一下亲在了她爸的脸上。
还没把老父亲的怀里暖热,谢毛毛就挣脱了怀抱,“我去找安龄哥哥写作业去了。”
但是出了门的谢毛毛并没有直接的朝着对面的方向走去,而是径直的朝着梧桐胡同口的那家小卖部走去。
小卖部的玻璃柜上摆着五颜六色的零食,有黏牙的麦芽糖,会把人的舌头染上颜色的纸片,香醇的大白兔,谢毛毛把脸蛋贴在了玻璃柜上,目不转睛地看着。
小卖部的主人是个长相富态的和蔼妇人,见状也不碾她。而是笑呵呵的:“毛毛想吃什么?婶婶给你拿。”
谢毛毛想着自己兜兜里还没有捂热的五块钱,有些肉疼,但是转眼一想。
她又干脆利落地拿出来:“我要两瓶汽水。”
小时候的汽水装在塑料的
瓶子里面,金黄色的液体在瓶子里面流转,在孩子的世界里散发着诱惑的想起,但是两块一瓶的价格对于还年幼的谢毛毛来说不亚于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