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绛微微一笑, 接着开始喝酒。
反倒是一旁的谢珣转头, 朝她看了一眼,淡道:“此酒虽淡, 不宜多饮。”
“三公子,无须担心,我的酒量我十分清楚。”沈绛端起酒杯, 不在意道。
她冲着谢珣眨了眨眼睛。
来这种地方, 怎能不喝酒呢。
其实在喝酒前, 她已经吃了一粒醒酒丸, 所以这会儿她喝了几杯, 也并无不妥。
沈绛又笑着问道:“瑶娘可去过江宁?我头一回到江南,刚到扬州。”
“奴家这样的人, 哪有游山玩水的功夫, 倒是未曾去过。只听说过江宁的秦淮河, 乃是比瘦西湖还要繁华富贵的地方。”
“就是不知这两地, 何处更适合开铺子呢?”沈绛托着下巴,轻声叹道。
瑶娘微微惊讶道:“小公子,方才不是说要在扬州买铺子做买卖?”
沈绛轻哦了一声,语气慵懒道:“我哥哥说过,这生意并不一定拘束在扬州,毕竟江宁也是江南繁华重镇,所以我得做些前期考察,方能决定在何处做买卖。”
“江宁倒也不错。”瑶娘轻轻颔首。
沈绛一笑:“怎么,姐姐不说点扬州的优点,好叫我留下来。”
“小公子是为了做买卖,若小女子多嘴饶舌,坏了小公子的生意,岂不是罪过。”瑶娘轻声细语道。
沈绛又喝了两杯,突然道:“我竟有些热,想出去透透气。”
她起身往船外走去。
谢珣跟着起来,还在拨弄琵琶的玉翩翩,作势要站起来,却被谢珣扫了一眼,声音清冷说:“继续弹,别停。”
玉翩翩:“……”
这位公子是几辈子没听过琵琶吗?
居然还有这等不解风情的男子。
反倒是对面的瑶娘,心头格外舒爽,沈绛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她心花怒放。
她如今年纪渐大,早是竞争不过玉翩翩这样娇滴滴的小丫头片子,以前上船的客人,眼睛只盯着玉翩翩。
没想到她还能当面看到玉翩翩吃瘪。
着实是痛快。
沈绛站在船头,夜色如墨,浓的散不开,湖面上一艘又一艘的小船游过。
处处透着纸醉金迷。
“三公子,这就是扬州吗?”沈绛望着周围,低声问。
这就是扬州吗?
看起来一片繁华,与状纸上所描绘的景色似乎截然相反,没有压迫,没有贪官污吏,没有需要拯救的百姓,似乎也没有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沈绛立即就收敛了情绪,笑意盎然的望向他:“怎么样,琵琶好听吗?”
“你呀。”谢珣伸手就要刮她的鼻尖。
却被沈绛往后一躲,她眼含笑意,眸底如流淌着浓甜的蜜,开心道:“因为我知道三公子,肯定不会多看那女子一眼。”
“下次不许再这样。”谢珣无奈。
哪有姑娘家,主动上画舫喝花酒的。
况且她对那个女子一口一个姐姐,语气亲昵,姿态娴熟,一副在风月场上混惯了的纨绔小公子模样。
谢珣无奈发现,哪怕是女子喂她吃酒,他心中亦有不快。
恨不得将那女子拖的远远,别让她靠近沈绛。
他敛起心里的千头万绪,身侧的沈绛却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突然将手背在身后,凑近他,压着声音问道:“三公子,难道你现在在吃醋?”
谢珣压着眼睫,垂眸望向她。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身华贵长袍,墨丝被束成马尾,伴着湖畔的夜风,衣袂翻飞,墨发飞舞。
“嗯。”
一个极低的声音,飘在晚风中。
沈绛脸上原本的笑意,突然顿住,她抬头望着谢珣,眨了眨眼睛。
“她是个女子呀,我与她喝酒,是因为,是因为……”沈绛声音磕磕巴巴。
她之所以会上这个瑶娘的画舫,就是因为对方年纪偏大,并非刚出道的妓子,对扬州城的情况,肯定要比那些年轻姑娘了解的多。
谢珣点头:“我知道。”
沈绛望着他一脸,我虽知道,但是我并不开心的模样。
怎么办,他怎么连女子的醋都要吃。
“那要不咱们尽快下船?”沈绛再次开口。
她并不想让三公子不开心,只是她想着自己找妓子打探一些扬州的消息。
谢珣却道:“既然已经来了,何必着急下船。”
沈绛:“……”
男人心,当真是比海底还深。
不过他们重新回船舱,瑶娘起身道:“奴家又将酒烫了烫,外面风大,两位公子要不先喝点暖暖身子。”
这次谢珣主动端起酒杯,他问道:“方才你也听说了,我们自外地来,对扬州本地的风土人情皆是不知,在扬州若是想要买卖做的安稳,该走哪条路。”
瑶娘端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果然,这位年长些的公子,一瞧就是经过事情的,显然比这位小公子要懂。
她轻声一笑:“公子问这话,可真是为难我了,奴家只是个风尘女子,如何能知晓这些呢。”
沈绛托腮,笑盈盈望着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