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裴夫人也顾不得什么荣华与面子了,她只希望闺女能好好的活下去。
裴秀珠却忽然生气起来,道,“母亲怎么这样说?陛下现如今又不是要驾崩,来日方长,我们家王爷怎么就没有希望回到京城了?”
裴夫人叹了口气,道,“你难道还没看出来?肃王的封地为何在边关,魏王的封地为何就在京城不远?单从这封地来看,就知孰轻孰重了。再者,当时陛下再生气,也并未叫魏王前去封地……”
话未说完,裴秀珠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魏王有皇后偏袒?我们王爷从小失母,没人疼没人爱,才会被封了那样的地方。”
裴夫人摇了摇头。
顿了顿,才道,“你可知,当初肃王生母徐娘娘,是怎么去世的?”
这叫裴秀珠一顿,“徐娘娘不是难产去世的吗?难道还有内情?”
裴夫人点了点头,叹道,“当年,徐娘娘也算京中第一美人,初时嫁入潜邸,很得陛下垂爱。可后来,不知怎么,忽的传出谣言,说徐娘娘心间另有所属,传到陛下耳中,就将其冷置了。”
“徐娘娘孕期艰难度过,直至生产,陛下都没去看过她,等到听说她难产的消息时,已经晚了……”
话说完了,可把裴秀珠气得够呛,一拍桌子道,“渣男!”
裴夫人,“???”
什么……渣?
什么……男?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裴夫人赶忙续道,“由此可见,或许陛下这些年一直对徐娘娘存着心结,肃王身为其子,也受了徐娘娘的影响。”
裴秀珠气道,“母亲别说了,我们王爷这么可怜,我若此时再离开他,还算是个人吗?我现在就过去找他。”
语罢也不顾外头已是一片暮色,立时命车马人员准备,当夜,便离开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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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秀珠走后没过两日,魏王府果然解了禁。
魏王重新出现在朝堂,皇后也重新主持后宫起来。
见此情景,朝中许多人马重新投靠母子二人,叫萧景明一时扬眉吐气,很是得意。
裴秀锦惦念着丞相府的父母,赶紧回了趟娘家。
待见到父母后,她顾不得说别的,急忙道,“请爹娘速给肃王去信,务必立即派人接应秀珠,魏王可能要对秀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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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真正上了路,裴秀珠才知道,西行到底有多么难走。
天气转暖,去年冬日累积的冰雪陆续消融,致使一路泥泞不堪,有几处河流暴涨冲毁桥梁,不得不耽搁了几日路程。
裴秀珠心知不能拖沓,夜晚也用来赶路,睡也睡不好,骨头险些要散了架。
过了潼关,又是一座山连着一座,车马整日在山中穿行,险些将人绕晕。
所幸萧景曜为她留了高和高锐,有这二人带着,总算没走冤枉路。
待到好容易翻出群山,只见一片苍茫的黄土丘陵,虽则天气已经转暖,山上却无任何绿意复苏,看上去十分荒凉。
头一次见到如此荒凉的景象,众人都惊呆了。
红豆小声问道,“主子,这是哪里?”
说实话,裴秀珠也不知,只能看向高和高锐。
他们曾随萧景曜来西北征战,比较了解这里的地貌。
高和为众人解惑道,“此处已经将到肃州地界,但,据肃州城还有三五日的路程。”
红豆点了点头,又问,“那,肃州也如这里一样吗?”
高和道,“肃州地貌相对平坦些,但砂石较多。”
听完回答,丫鬟们心间都是一凉。
她们离开京城已有近二十日,眼看周遭已是荒无人烟,只当已经到了边关,却哪知,还要再走三五日?
而且,那里若是遍地砂石,似乎还没有这种满地黄土好呢。
但,她们也只是都在心间感慨一下,面上却丝毫不敢露出异样,唯恐主子见了会难受。
出乎她们的预料,裴秀珠其实一点儿也不难受。
反而笑着鼓励她们,“我们已经走了这么多,只剩七日了,很快就到了,而且我瞧着往后也不会再那么泥泞,速度应该会更快。”
众人应是。
裴秀珠又道,“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咱们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走。”
这话一出,众人都来了精神,赶忙下车生火,准备做饭。
大火烧开水,下入腊牛肉干煮汤,等汤汁香浓,裴秀珠叫丫鬟们将几个土豆切片扔进去,随后又在汤中下入在王府准备的挂面,等到面条煮熟,就可以捞进碗中。
最后舀一勺咸菜末,香喷喷的腊牛肉面就做好了。
临出行前,裴秀珠曾有意放王府下人们出府,但其中许多人不愿意走,她便将有家室的留在京城,那些愿意跟她去肃州的,今次都跟上了。
除过红豆湘莲荔枝樱桃她的忠仆,原先膳房的帮厨郑富贵,以及小厨房里烧火的香梨枇杷也跟着她来了。
今次裴秀珠带了二十几辆马车,车夫下人加上护卫她的侍卫,近五百来人。
能在短时间内搞定五百来人的伙食,这算是最便捷的办法了。
此时,众人都排着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