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决并没有带侍从,只领着芳芩向着拐角处的一辆汽车走去。
赫连决打开了车门,自己在驾驶座上坐下,芳芩见状刚要去打开后座的门,就听赫连决对着自己问了句:“你坐后排,是把我当成了司机?”
芳芩也是晓得乘车礼仪的,晓得自己应该坐在副驾上,可又实在不想和他挨得太近。
芳芩手里握着门把,没有动弹。
“我身上有毒?”赫连决看出了芳芩的心思,发出了一声冷笑。
“赫连五少,我毕竟是戚家的儿媳妇,还请您能见谅。”芳芩眼眸清亮,迎上了赫连决的目光。
赫连决听了这话,乌黑的眼眸在芳芩的齐耳短发上掠过,他终是什么也没有再说,用力发动了汽车。
芳芩听着动静也是赶忙钻进了车厢在后座坐下,赫连决这人脾气不定,谁晓得他会不会发疯,把自己丢在这儿。
芳芩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也不晓得这里是在哪,他要把自己扔在这,她当真是要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
“坐稳了。”赫连决从后视镜中看了芳芩一眼,沉声吐出了三个字,芳芩抬起头来便撞进了他的黑眸中去,她心里一紧,连忙转开了视线,低低的应了一声。
赫连决也不再去看她,驾驶着车辆冲入了茫茫
夜色。
芳芩白天里睡了一觉,此时倒不觉得困倦,两个人起先都没有说话,芳芩沉默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问了句:“赫连五少……”
“说。”
“只有我们两吗?”
“你想要多少人?一群人轰轰烈烈的,还没到辽东就让鬼子晓得我们要去找人?”赫连决瞥了她一眼,言谈间仍是冷淡的听不出喜怒。
“可是只有我们两,真的……能找到戚剑飞吗?”芳芩的鼻子有些酸涩起来,她想起之前吴长官曾和自己说过,等他们离开平池,离开赫连家管辖的地区后就会有北江的人前去接应他们,一路上也都是做了部署,辽东那边也有北江的内应,纵使如此芳芩都不能肯定可以顺利的找到戚剑飞,可如今却只有赫连决与自己,她真的不晓得赫连决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曾说自己也有事要去辽东,那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般甘冒大险?
“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敢带你去辽东,我就有这个把握。”赫连决的声音静定而平稳,他没有再去看芳芩,仍是聚精会神的开着车。
芳芩看着他的背影,却有一小会的恍惚,她又是向着窗外看去,无边的夜色,飞驰的汽车,驾驶座上的青年男子,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她蓦的想起那一年,戚剑
飞去医院里接她,也曾像今晚这样带着她上了汽车在夜色中疾驰,那时候的她心底满是迷茫,还不晓得自己的活路在哪,那时候的她一心只想着离开赫连决,甚至还担心戚剑飞会不会和赫连决一样,都是要把她当玩物的,她没有想过戚剑飞会那样珍视她,会名门正娶的娶她做妻子,而戚家的二老又会认可她,不嫌弃她卑微的出身。
芳芩晓得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她是感激戚家人,也是感激戚剑飞的,她感激他们给了自己一个家,给了自己如此多的关爱,她这辈子生是戚家的人,死也是戚家的鬼了,今生今世,她的人也好,身也好,都是戚剑飞一个人的。
芳芩迷迷糊糊的想着,虽然白天睡过觉,可仍是有一股倦意袭来,芳芩的眼皮慢慢沉重起来,脑袋也是一点一点的,又是进入了梦乡。
等到芳芩醒来,天色已是蒙蒙亮了。
汽车似乎到了一座小镇,街道上稀稀疏疏的有几个行人,芳芩躺在后座上,身上还盖着一件男士大衣,她从后座上坐了起来,却是不见了赫连决的身影。
芳芩心里有些发慌,她习惯性的想要去拢头发,手指向后一模却是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的长发已在昨天全都绞了,她现在留着一头假小子似
的短发,不用看也晓得经过一夜的睡眠她现在的头发一定是乱的不成样子了,她的唇角浮起一丝苦笑,也不去理会自己的头发,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岂料还不等她下车,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赫连决从外面将车门打开,两人四目相对,芳芩刚唤了句:“赫连决……”
“把早饭吃了。”赫连决不等她说完,就将一个热纸包扔在了芳芩怀里,显是刚出锅的,拿起来还有些烫手。
芳芩的确是饿了,她看着赫连决在扔下那一包吃的后又是一把把后座的门关上了,他倒没有上车,而是站在那抽起了烟。
芳芩将纸包打开,见里面是一份鸡蛋饼,看起来油汪汪黄亮亮的,还撒着葱花,闻起来喷香。
芳芩嗅着那香味,却有些说不出的恶心,她念起路途遥远,只逼着自己去咬了一口,岂料那一口鸡蛋饼还不曾咽下,胃里已是翻江倒海,她捂住嘴巴,实在忍不住下了车蹲在一旁吐了起来。
她早上并没有吃东西,胃里也没有太多的食物,吐得全是酸水,芳芩蹲在那里,乌黑的短发下是一张苍白的小脸,脸庞上涕泪横流,看起来既是狼狈,又是可怜。
“你晕车?”赫连决蹙着眉,他扔下了手中的香烟,大步
向着芳芩走去,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有些迟疑而缓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