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肩膀突然一阵剧痛,让他又重新跌回了床上,这一动静将苏闻琢弄醒了。
她猛的睁开眼,看到俞景已经醒了,高兴的红了眼眶:“夫君可算醒了……”
原本已经憋回去的泪,在俞景无声又温柔的注视下终是滚落了两滴下来。
俞景抬起右手,指尖拭过她泛红的眼角,声音里满含歉意,又带着沙哑:“又让夫人担心了……”
苏闻琢只微微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你没事便好,我们是夫妻,本就是互相挂牵的。”
俞景闻言神色愈发温柔,他又看了一眼周围,是陌生的地方,不禁问:“这处是哪里?”
苏闻琢:“是李江村旁边镇上府衙给在灾中受伤的人安置的地方,你受了伤不宜移动,得先在这养几日。”
俞景微微蹙眉:“怎么会在这里……窈窈你?”
他以为自己回到了清淮,只是没在小院里,没想到竟然还在李江村一带?
这时候朝生正巧端着药推门进来,听了俞景的问话抢着说道:“夫人听到您下落不明,立刻就快马加鞭,亲自赶过来找您了,怕耽误连马车都不肯坐。”
俞景倏地想起苏闻琢还有孕在身,是最不宜骑马的,顾不得身上的伤,他一把抓住苏闻琢到底手,声音有些急:“窈窈你……”
“我没事,”没等他说完,苏闻琢便轻轻拍了拍他安抚,“宝宝很争气呢,大夫说喝了安胎药休养几日便好了。”
俞景当下才送了一口气,却还是不赞同捏了捏她的指尖:“胡闹,你是有身子的人,派人下来找便是,万一自己出事怎么办?”
苏闻琢看着他眨了眨眼,又摇摇头:“你生死不明,我如何能安心在院里等消息,不论如何,我定是要亲自来寻你的。”
“要亲眼看着你无恙,我才能安心。”
俞景听后沉默了一会,突然间又无奈的笑了。
他用未受伤的右手撑着自己缓缓起身,然后揽着苏闻琢的肩将她拥进怀里,轮廓分明的下颚抵住她柔软的发顶,叹息一声:“是我强人所难了。”
若是换位思考,他被人告知苏闻琢突然下落不明,俞景觉得自己当时不管是什么样子,只怕都会不要命的去找她,他知道苏闻琢亦是如此。
所以刚刚那番话是他唐突了。
之后苏闻琢喂俞景喝了药,俞景也了解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这一切应当都是郑恒清做的手脚,魏世昭被人推落水前也带了一个人下去,不确定是不是郑恒清,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魏世昭。
俞景不便移动,好在他醒了便可实时知道寻人的消息,重新成为一众人的主心骨。
只是一直到入夜,消息送回来了几波,依然没有找到魏世昭。
而暗卫来报,陆沉霜不肯回来。
夜色浓稠,如墨的天空上只零星的缀着几点星子,河边的风大了起来,睡的陆沉霜有些发冷。
她不记得自己找了多久了,只记得从白天到黑夜,从河堤到浅滩,一个人影也没有。
跟在身后的暗卫已经来劝过几次,苏闻琢也一早就送消息来,俞景已经找到了。
这是个好消息,但陆沉霜却高兴不起来。
那魏世昭呢,魏世昭到哪里去了……
暗卫第四次来劝,陆沉霜依然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她已经骑不动马了,但即使是用走的,她也不想停下来,尽管已经有些筋疲力尽,腿很酸,走路都有些踉跄。
但是不能停,万一,万一停下了魏世昭就没了呢。
想到这里,陆沉霜吸了吸鼻子。
她的眼眶发胀,一直有眼泪在里头打转,鼻子也是酸涩的,但她几次都忍住了没哭,没流泪。
魏世昭看到了会要笑话她的。
可是这人到底在哪啊……她都找了这么久了,他也不知道出来,以前明明她什么时候找他,他都马上就会出现的……
陆沉霜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在盛京城里,她跟魏世昭一起长大的日子。
她是将军府唯一的女孩儿,被父兄宠爱着长大的,小时候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而魏世昭以前其实并不像现在这样高大健朗,相反还有些瘦瘦小小的。
小时候的陆沉霜时常喜欢捉弄欺负他,魏世昭堂堂世子,在幼年时竟常常被她欺负哭。
想到这里,陆沉霜突然笑了一下。
大抵是她那时候欺负魏世昭欺负的狠了,老天记着呢,总要找个机会罚一罚她的。
她与魏世昭一起长大,两人的身份都是金尊玉贵,十几年来,陆沉霜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也第一次感觉到,在听到他出事的时候,她的心里分明空了一下。
之后平日里被教导的坚强果断,什么都没了,只剩下惊慌。
魏世昭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啊……
陆沉霜迷迷糊糊的担心着,只觉得自己一路以来胸口都闷闷的,心里难受的紧。
她一天没吃东西了,此刻只觉得很累很累,突然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闭上眼前,终于还是有一滴没忍住的泪滑落下来,滴在河岸边的沙砾里,瞬息没了痕迹。
苏闻琢看到暗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