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歪着脑袋,皱起小眉头,“可祖母在哪里呀?”
望着车窗外的天际,陆喻舟叹道:“在墨空中的星子里,在沧海的贝壳里,在山涧的雾气里,只要是阿笙能够想象的地方,祖母都可能存在于那里陪着我们。”
说到最后,男人的声音略微哽咽。
以前在国公府做婢女时,宝珊就知道陆喻舟年少时的不易,这会儿听他声音变了,心头很是涩然,慢慢扣住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陆喻舟低眸淡笑,拍拍她的手背,示意自己无事。
途经街市时,陆喻舟看见买花的摊位,于是喊停马车,买了一些生母喜欢的鲜花。
抵达生母坟前,陆喻舟拿出带来的扫帚打扫起周遭,带着宝珊和阿笙为生母上香。
“娘,儿子来看你了。”陆喻舟看着墓碑,眼底流淌一抹流光,“还带来了你的儿媳和孙儿。”
宝珊跪在坟前,看着墓碑上由缃国公亲手镌刻的字迹,心底说不出什么感受,感觉闷闷的。
阿笙扯着陆喻舟的衣衫,懵懂问道:“祖母睡着了?”
陆喻舟点点头,“是啊,睡着了。”
学着爹娘的动作,阿笙跪在后面,磕头道:“祖母,阿笙来看你啦,你醒来好不好?”
闻言,陆喻舟闭上了眼帘,阻止了泉涌的泪水,可还是流出了两行泪。
——母亲,儿子有伴儿了
回去的路上,阿笙察觉到爹爹的沉闷,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和他脸贴脸,“阿笙陪着爹爹。”
单手扶住儿子的后背,陆喻舟闭眼靠在他的肩头,郑重道:“爹爹一定会陪着阿笙长大,看着阿笙成家。”
阿笙不懂成家的意思,笑呵呵地点着头。
宝珊也靠坐过来,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歪头靠在他手臂上,无声地陪伴着。
回到府中正值午膳,得知他们去祭拜陆喻舟的生母,赵氏心里冒出酸气儿,面上不显。
膳间,赵氏给霆儿夹了一筷子最嫩的肉丁,温柔笑道:“咱们霆哥儿该上私塾了,要多吃点。”
然而,出乎意料,霆儿舀起半勺,放到阿笙的碟子里,“弟弟吃。”
阿笙也给霆儿舀了一勺自己碗里的菜,“哥哥也吃。”
经过昨晚的御花园之游,两人成了亲密无间的小伙伴。
看着长孙的举动,赵氏闭闭眼,瞪了二房媳妇一眼。
二房媳妇掐了霆儿一下,小声道:“以后别挨着笙哥儿坐。”
霆儿噘嘴,显然不喜欢母亲的安排。小孩子就是这样,纯粹而简单,不受物欲横流的世俗影响。
用膳后,宝珊开始跟着李妈妈学习管账,秉着严师出高徒,在教习宝珊这件事上,李妈妈没有放水,该训斥的时候毫不含糊。
因娘亲要学习管账,爷爷和爹爹有公牍处理,阿笙由嵈儿陪着,蹲在二进院的老树下,拿着木棍抠土。
赵氏抱着一只狸花猫站在廊下,看着小团子的背影,眯起了细长的眉眼。撇了狸花猫,气哼哼离开。
霆儿拎着一袋饴糖跑过来,“阿笙!”
阿笙跑过去,和小哥哥抱在一起。
霆儿扯开袋子,“吃糖。”
阿笙捻起一颗放进口中,“哇”了一声。
这时,身着缂绣缎衣的秦凌旋出现在门口,挥舞着手里的粉色绢帕,“笙哥儿,霆哥儿!”
一见宗姬姐姐前来,两个小兄弟开心的不得了,纷纷跑上前,与秦凌旋手握手原地转圈。
秦凌旋身后跟着久不出宫的太子赵祎。
得知太子前来,缃国公和陆喻舟放下手中事出门迎接,三人去往花园阁楼研讨事情,留下两个小玩伴。
昨晚见识了秦凌旋爬树的本事,霆儿指着高高的树杈,“姐姐爬树。”
秦凌旋掐腰看了一眼高度,秀气的小脸充满自信,冲着拳头“呸呸”两下,抱着树干往上爬。
阿笙仰着头,乌黑的大眼睛里充满对秦凌旋的崇敬,感觉这个小姐姐太厉害了。
爬上树杈,秦凌旋坐在上面晃动小腿,还把树枝上未熟的果子摘了下来,扔给兄弟俩,“接着。”
霆儿扯长前摆,试图接住扔下来的果子,可秦凌旋没有扔好,硬是砸中了霆儿的头。
这一幕,刚好落在赵氏贴身侍女辰荷的眼里。
“霆少爷!”辰荷跑过去,扯住正在揉脑袋的霆儿,“怎么样,有没有砸伤?”
霆儿摇头,眼前晕晕的。
同作婢女时,辰荷就嫉妒宝珊能够服侍世子爷,如今更是嫉妒至极,一见阿笙傻愣愣站在不远处,哼了一声,带着霆儿去了赵氏那里告状,说是阿笙鼓动小宗姬摘果子间接砸了霆儿。
赵氏假意不理,还当着众人把辰荷训斥一遍,说她搬弄是非。可等太子和宗姬离开,赵氏在晚膳上提起此事,话里话外是对阿笙的不满。
阿笙很怕这个恶婆婆,躲进宝珊怀里。
宝珊摸摸儿子红彤彤的脸蛋,看向赵氏:“母亲慎言,小孩子会往心里去的。”
一听宝珊顶撞自己,赵氏冷笑一声:“笙哥儿做错事,还不准我这个做祖母的训斥几句?”
宝珊据理力争:“孩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