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阿笙一扭头,也不找娘亲,直接扑进陆喻舟怀里,“阿笙怕!”
他怕这个动粗的伯伯打自己。
陆喻舟单手抱起缩成团的阿笙,抬起另一只手,比划一个“请”的动作,“家丑不外扬,先生随我进府吧。”
家丑?
慕时清鲜少地露出一抹讥笑,并没打算进府叙旧,“把阿笙给我。”
一听这话,陆喻舟就知道慕时清的选择了,他宁愿宝珊不嫁人,也不让宝珊跟了自己。
怀里的阿笙吓的直哆嗦,抱着陆喻舟的脖子,小声嘟囔着:“回府,回府。”
“阿笙。”宝珊走过来,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背上,“来,娘抱。”
阿笙下意识伸出手臂,靠向宝珊,陆喻舟却不放手了,转身走向府门,“先生请随弟子进门一叙,否则......”
他停住步子,转眸道:“你们带不走阿笙。”
这话无疑是一种威胁,慕时清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暗道:孽徒,孽徒!
两人各怀心思,自然会谈崩。陆喻舟向慕时清保证会迎娶宝珊过门,并把阿笙当作亲生子对待,绝不会让他受到流言蜚语的滋扰。
慕时清只想冷笑,反问道:“若是当作亲生子,会让阿笙世袭国公府的爵位吗?”
这话问住了陆喻舟,其他都好说,可世袭爵位是要得到朝廷审批的,加之家族长老的一致认可方能通过,阿笙是宝珊从外面带来的孩子,是绝无世袭的可能。
“爵位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会尽心培养阿笙,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至于爵位,我和宝珊还会有其他孩子,照样可以世袭。”
陆喻舟真的不觉得爵位重要,想出人头地,受朝廷重用,要具备过人的本事才干,而不是空有头衔。
可慕时清和他考虑的角度不同,且不说阿笙是宝珊和别人的“私生子”,就拿宝珊的过往说事儿,注重门面的缃国公府也绝不会容下一个做过婢女的世子夫人。
冷静下来,慕时清没打算再跟陆喻舟硬碰硬,既然陆喻舟要回宫复命,就无法将全部精力放在小宅这边,这样一来,想要带走母子俩并非难事,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还可以借用这段时日,跟小团子熟络下感情。
这样一想,慕时清也就没有再去反驳。
察觉恩师不再动怒,陆喻舟让小桃将小团子带了过来,“阿笙,过来喊外公。”
阿笙拎着布老虎,躲在小桃身后,探出半个头偷偷打量慕时清,黑瞳里满是疑惑。
慕时清也在打量阿笙,回忆起阿笙刚刚出生那会儿的场景,一转眼竟都这么大了。
那段时日,别说是宝珊,就是他都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一个小婴孩让他沉寂的心再次跳动。
身体稍稍前倾,慕时清朝出手,目光柔和,“阿笙,来外公这里。”
常听娘亲念叨起外公,阿笙每日都盼着能与外公相见,可一想到这个伯伯动手打人,再看陆叔叔脸上的伤,阿笙就吓得发抖。
看着孩子手里的旧老虎,慕时清有点自责,来得匆忙,又听说了宝珊做外室的事,一时间情绪激动,忘记给孩子带手信了。他蹲下来,张开手,“让外公抱抱好吗?”
一旁的陆喻舟刮着茶面,静静看着正在纠结的小家伙,对他点点头。
得了男人的鼓励,阿笙迈着小短腿走向慕时清,因惧怕对方,露出一个勉勉强强的笑,看上去特别滑稽,还有些可怜。
慕时清抱住他时,就感觉小家伙在发抖,等稍一松开,小家伙就朝着陆喻舟扑去了。
“叔叔抱。”
看得出,阿笙对来客很好奇,并不想离开,却因为惧怕,不得不找到依靠。这个依靠就是陆喻舟。
陆喻舟把阿笙放在腿上,对他介绍着对面的男子,声线低沉轻缓,似能安抚人心。
虽然听不太懂,但阿笙还是在认真听着。
外公是陆叔叔的老师,那他为何要打陆叔叔?小团子理解不了,趴在陆喻舟怀里,凝睇着慕时清的面庞。
陆喻舟并不想阻止阿笙和亲人亲近,掐住他的腋下,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语气里带着商量,“让外公抱抱?”
阿笙嘴一咧,“怕,怕。”
“不怕,外公最喜欢阿笙了。”陆喻舟将小团子放进慕时清怀里,握住他肉肉的小手,“叔叔去取茶点,你跟外公呆会儿。”
能感受到阿笙的排斥,可陆喻舟没有心软,起身离开。
抱着僵硬的小外孙,慕时清心里不是滋味,温声对阿笙说着话。
走出房门,陆喻舟开始寻找宝珊的身影,忽然听见一道女声从花园传出,那会儿没有留意随慕先生来的女子,这会儿想去瞧瞧那女子是谁。
花园里,宝珊正在陪邵婉荡秋千,听着邵婉如同阿笙的笑声,心如刀割。
因为参与研讨了“灵药”的案子,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对痴傻娘亲的不理解,相反,宝珊很心疼娘亲,知道她是被“灵药”荼毒致痴。
但无论怎样,父亲找到了娘亲,他们一家团聚了。
想到此,宝珊掏出绢帕,替邵婉擦拭额头的薄汗,莞尔道:“太闷了,咱们进屋喝点凉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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