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于停滞的心脏蓦地一跳,带动血液开始流转,赵祎蜷缩下指尖,缓缓松开牙关,任一泓泓苦涩药汁入口。
见他配合,慕夭心中一喜,坐起身,“殿下醒了?”
男人毫无反应。
慕夭抹把嘴,忽略掉心头的赧色,告诉自己这是形势所迫,不该拘于小节。
门外开始催促,慕夭端起托盘准备走,“殿下即便恢复了一些体力,也要一直装下去,切不可让他们瞧出端倪。我三日后再来,还会给你带汤药,你要信我。”
听她要走,赵祎忽然发力,可意识控制不了身体的僵硬。因过度用力,手背泛起青筋。
慕夭察觉后,按住他的肩膀,“别激动,我在呢。”
那双盛满星辰的眸子泛起水光,像在关心她的安慰,慕夭心头一涩,弯唇笑道:“不必担心我,我多激灵呀。”
女子面庞黑乎乎,笑颜却皎洁如月。
屋里安静后,赵祎眨了眨眼睛,纵使全身的感官都已麻木,唇瓣上仍能感受到那抹软糯,还有银丹草的清凉。
赵祎自嘲地想,幸好每日都会有人给他清理身体、面庞和口腔,否则,这对慕夭来说是一个多么糟糕的...吻。
走出耳房,慕夭夹着托盘去往前院,迎面遇见走来的辰王。她侧身避开,福福身子。
辰王瞥她一眼,在守卫的点头哈腰中,走进耳房,靠在门板上,手里握着马鞭。
男子刚刚步入而立之年,拥有一双和赵澈很像的桃花眼,只是他的眼中没有少年的气盛感,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戮和算计。
“太子近日情况如何?”
守卫躬身道:“和往常一样,没有太大变化。”
“用心伺候着。”
留下一句话,辰王便离开了。若非赵祎足智多谋,几次绝处逢生,自己怎会防他至此,将他折磨成这副样子!
所谓豪杰惺惺相惜,辰王一直觉得赵祎是个人物,自己就更不必说了。
望着辰王远去的背影,慕夭抿抿唇,心中愤懑。
“诶,怎么还不走?!”
守卫喊了她一声,她立马换上灿烂的笑,“这就走。”
而就在她转身之际,混入王府的两名大理寺密探锁定了她,对视一眼,露出了欣然的表情。
江南小镇。
陆喻舟接到黎郡线报时,正在陪阿笙荡秋千,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阿笙对他不再排斥,甚至有时还会主动找他。
摊开密函,一目十行后,陆喻舟终于松口气,冷峻的面庞露出一抹释然,“咱们回屋?”
这架秋千是陆喻舟派人打造的,阿笙每日都要玩上半个时辰,适才刚下过雨,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清新,阿笙还想再玩一会儿,“唔,叔叔再荡一下。”
陆喻舟晃悠起绳索,让他荡上半空,“抓稳了。”
小手紧紧抓着绳索,阿笙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当宝珊走进花园时,就听见花园中回荡着小家伙咯咯的笑声。可当她看见儿子“飞”向半空,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走过来,让陆喻舟稳住秋千。
看着女人白皙的素手攥在衣袍上,陆喻舟嘴角微动,抬手扼住了来回晃荡的秋千,把阿笙抱了下来。
那股放飞的欢喜犹在,阿笙抱住宝珊的腿,仰头笑着,“娘,阿笙想去游船。”
跟陆喻舟相处几日,小家伙明显开朗许多,还喜欢尝试大胆的游戏,就拿荡秋千来说,搁在以前,若是飞起那么高,他会被吓哭的。
自从做了外室,宝珊从未踏出过府门,这个要求对她而言有些难,刚想轻哄儿子,就听身侧的男人道:“许久没有去街市,今晚一起去走走。”
阿笙欢喜地抱住陆喻舟的大腿,颠起小身板。
宝珊瞥了男人一眼,“大人今晚不忙?”
陆喻舟牵起阿笙的手,带他走向月亮门,“忙里偷闲一次。”
晚膳时分,等宝珊放下碗筷,陆喻舟递给过去一封信函,嘴角勾起久违的淡笑,“读完信,你会很高兴。”
宝珊将信将疑地读起信函,美眸渐渐湿润,她捂住嘴,捏着信函走向里屋。
见娘亲哭了,阿笙爬下绣墩,迈着小短腿跑过去,语气急得不行,“唔...阿笙会乖的,娘亲别生气...”
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儿子,宝珊停下步子,蹲下来抱住他,“娘没有生气,娘很开心。”
开心为何会哭呀?阿笙挠挠额头,不理解这种情绪。
宝珊喜极而泣,如晨雾中的玉兰,沾惹了两滴花露。
有生之年,她等到慕姐姐的消息了。
暮烟蔼蔼,湖面泛着薄雾,宝珊抱着阿笙站在岸边,等待乘满游人的画舫驶来。
刚刚那一艘,原本有两个登船的名额,可阿笙非拽着陆喻舟一起,是以,只能等待下一艘。
阿笙戴着头衣,睁大眼睛看着从画舫上走下来的人们,小嘴一扬,开心地笑了。
这是他头一次乘船。
滟滟湖面泛着一波接一波的涟漪,陆喻舟护着母子俩步上二层的船头,因乘客太多,他微张双臂,将母子俩圈在栏杆和自己之间。
宝珊有点不适应,扭头道:“不算挤,不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