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医性子直率医术高明,对他也忠心耿耿,李承琸直接问道:“太医看看这法子?”
吕太医接过方子,沉凝:“殿下,臣最近正在考虑如何疏通经络,缓解殿下痛苦,倒和这方子类似。”
吕太医张口报了几个穴位,耐心解释道:“因还不知道效果,故未给殿下言明,但臣料想之中,应和殿下所言相似。”
吕太医暗暗心惊,他没说的是,这方子思路,比他更完美,但极其相似!
仿佛是十年的自己所做,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李承琸垂眼,那张刀疤密布的脸上满是肃杀,他道:“劳烦太医了,等你制好方子,我再一试。”
又说:“小吕百夫长很是英勇,这回大捷莫将军已为他请封,您放心。”
听到孙子喜讯,吕太医笑容满面,连连道谢:“是他运气好,蒙殿下和莫将军提携,替他谢过二位了。”
吕太医心中感慨,面前这人才是真的少年英雄,天子放他出关时才十二三岁,又放到素来不听指挥的莫二手中,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别的小郎这年纪还是个孩子呢,结果他硬生生杀出来了,还给自己挣了功勋立命。
待吕太医离去,夏大面上忍不住带出来愁色,邱三瞪他一眼,示意不要在殿下面前这般作态。
李承琸见两个侍卫眉来眼去,揉了揉额角:“邱三,我有张解毒草的佐药单子你拿去,最近孟家人去什么药铺买什么你都派人去留意。”
邱三躬身应是,又问:“殿下查孟家女做什么?”
李承琸唇角抽搐,提点一句:“解毒草性烈,若无臣药辅佐,不亚于毒药,你去查的不仅是孟家女要做什么,也是去查她要为谁解毒。”
邱三恍然大悟,躬身应是,夏大眼巴巴看着:“殿下,那我呢?”
“你?”李承琸看他一眼,随意道:“你陪我上街一趟。”
夏大虚心求教:“可是要去查什么,或者见什么人?”
殿下英明神武,肯定是有新的布置,他可不会像邱三一样蠢笨,不去揣摩殿下谋划!
李承琸叹息,虽说这两个侍卫忠心可靠武功高强,他中毒时过于虚弱,用这种人放心,但偶尔还是觉得太蠢笨了些。
他上街不是就两件事么?
“白衣老的新书出了,还有《红衣仗剑录》的第三卷,还有……”
裕王殿下看了眼书架,挑剔道:“书还是少了些。”
李承琸如数家珍,又道:“买了书,再去如意楼吃一份烧鹅,岂不痛快?”
裕王殿下骑着玄色大马,带着侍卫,先买了话本,又直奔如意坊。
白衣老果然会写,李承琸暗暗赞叹,他文字清丽俊秀,故事惊心动魄,可见是个心中有大山水的人。
就连寻常人写不好的西域风光,都写得切切实实,老莫总笑他看话本,却不知道这写话本故事的也有真才子。
裕王殿下还沉浸在话本中,想那白鹿报恩的故事,就听到一串哀怨泣诉:“小女子——家贫,老父病死,妾无钱无才——,妾只求卖身葬父——”
那是个带孝女子,一身素净满脸哀愁,相貌倒也清秀,就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李承琸虽说长在军营,对情爱一事不了解也不感冒,但每每回京都要被刺杀、下毒、送美人几件套,此时眼风一扫就知道这女子一点也不真心。
他冷笑,正待跃马过去,把场子留给这女子,就听见女子忽然提高了声音,跪着一边哭一边挪,却挪得很麻利,很快就拦到李承琸面前。
“妾——求——英雄——为我父葬身,”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承琸则头皮发麻,只觉得腻得恶心。
“莫挡路,”李承琸目光转冷,他也不至于对弱女子动手,但也不会做冤大头。
他驱马从那女子和裹尸的草席之间绕过去,裕王马蹄踏下,突然发现草席居然在微微起伏。
不对!草席里是活人!
肯定是刺客!这招他在话本里见得多了!
难怪这女子非要拦马,难怪就认准了他!
李承琸冷笑,若他真是个怜香惜玉的少年,怕不是就着了道,可惜他从小尸山血海里出来,又挣扎活命,还通读各种阴谋诡计,最不惧的就是美人计!
他调转马头,示意夏大去制服那女子,自己则弯腰拽起草席!
那女子肯定是诱饵,草席里的才是……刺客?
草席里睡得睡眼惺忪的老汉揉眼,打了个呵欠:“闺女,今儿可有那冤大头上当?挣了银子咱们喝……喝……”
老汉终于醒神,又对上一张状似夜叉的脸,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那女骗子也不哭了,惊恐地左看右看,忽然尖叫一声:“救命啊!有纨绔强抢民女啦!”
孟博睿道:“如意坊哪都好,就是三教九流小偷小摸的太多,妹妹一个弱女子,可要小心些,真被偷了也就算了,莫追。”
孟雪娇暗暗记下,上辈子她也被偷过,结果那小贼被她追了五条街,哭着跪下来叫爷爷,口吐白沫都没力气去衙门,还得她提溜过去。
这辈子可不能这样了。
“我会小心的,”孟雪娇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