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居然有人?
孟雪娇感觉自己掌心触到布料,也不禁愣住,她忙起身,才发现身下居然是一个少年。
那少年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他面白如纸,唇色黯淡,牙齿打颤,但那双眼睛却如同寒星,烁烁有神,他吐出一口鲜血,但却如白梅染红,更添三分艳色。
那少年苦笑一声:“女郎也是来此游玩的吧,还是快快离开为好。”
他说得体贴,但分明审视着孟雪娇,这眼神孟雪娇也熟悉,她追击小王子时看那些败军,也是这种看猎物的眼神。
孟雪娇上前一步,揪起那少年衣裳:“莫装了,吐什么血?”
可她没收住力气,少年衣衫直接被撕裂,露出胸膛上一个紫红的掌印。
这形状位置,好像是她刚刚打的。
孟雪娇脸皮一红,有些愧疚,少年眼神带着幽怨:“在下慈济,是寺中的客居居士,只是想提醒姑娘山上有恶客。”
这就是慈济么?
若换个人,孟雪娇是定然不会信的,但居士慈济的善名她上辈子就知道,天然有的好感。
孟雪娇便摆摆手:“谢谢你啦,不过我还是要上去的。”
她身后,慈济牢牢凝视那道轻盈灵动的身影,却低声说了句:“山鬼?”
孟雪娇本以为,山上会是层层把守,但真上了山,景象却让她啼笑皆非。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上辈子没人能取到解药。
一伙护卫正围着块巨石,那石头约莫是从山上滚落,牢牢卡住,上下不得,一个护卫拿刀劈下,居然连个火花都不见。
这等怪石,推不动,按不下,又大得很,那药草却天生长在石中,不惧这些,恐怕殿下也是等药草自然长出,石头崩裂,才取了药。
其中一个护卫愤愤骂道:“这怪石忒可气!他娘的锤三年也锤不开!”
另一个护卫一脚踹上去,又跳着脚连连叫痛:“这石头里哪能长药,都要憋死了!怕不是找错了!”
侍卫们又骂骂咧咧地砍了几下,才收刀从另一面下山,孟雪娇则眼睛发亮,不!就是这块石头!
方圆三寸,寸草不生!
她轻盈跑到巨石前,屏气用力,一拳下裹挟着风声,呼呼地下去。
孟雪娇天生神力,就算是身披重甲的小蛮王,她劈起来也如无物,但这石头居然能让她也觉得手掌红肿,幸好石头应声而碎,露出来中心安全无虞的药草。
她忍着疼取了药塞进袖中,忽觉不对,向右一滚,一柄长刀已经插入原处!
那伙人又回来了!
身后护卫们正骂着:“娘的!这石头咋成了豆腐?药草交出来!”
孟雪娇咬牙,转身下山,正在此时,一阵鸟雀扑翼之声。
是山鸟归巢。
孟雪娇听到有什么啪嗒啪嗒下落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就看见鸟屎如雨,齐齐泄下。
那群护卫一个个躲避不急,满身白粪,孟雪娇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自己是离线利箭,能更快些。
她一路奔下,又见了慈济躲藏的巨石,没想到慈济居然还在,勉力靠着石头,正一脸空白地看向她身后。
孟雪娇忽然有些不忍,若没自己那一掌,或许慈济还有离开的可能,但这么个俊秀少年,要是因自己缘故被拉了满身鸟屎,还被那群人捉住,她会愧疚的。
反正自己带着帷帽,慈济也看不见自己的脸,孟雪娇心中有了计较,上前捞住慈济,当麻袋在肩上一摔,低声喊道:“你忍一忍,我带你下山。”
慈济被她颠的脸更白了,勉强道谢,孟雪娇无暇回答,绕着林间障碍向下。
屋漏偏风连夜雨,一条毒蛇从树旁盘出,嘶嘶吐着毒液张嘴。
“小心!”慈济低喝。
孟雪娇右肩扛了人,只好一旋身,左脚飞起,直把那毒蛇连树一起踹翻,只见两人合抱的巨木轰然倒塌。
慈济看不见她的脸,就见青丝飞扬,身后万鸟齐鸣都不如这人凶残。
下一刻,他听见那女子脆生生道:“莫怕,它动不了了。”
岂止是动不了,怕是直接跟着山寺晚钟一同登了极乐。
慈济本悄悄抓向孟雪娇藏药衣袖的手悬停不动,而孟雪娇已经飞一样下山,离那些山鸟越来越远。
她把慈济放在山脚的小亭子里,正要离开,却被慈济拽住衣袖。
孟雪娇反手扯开他,确定药草还在,才宽宏大度道:“怎么了?”
慈济道:“女郎大恩,无以为报,还请告知姓名,来日登门拜谢。”
孟雪娇摆手:“不用,顺手而已,我也是为人积福。”
她做了善事,也能惠及殿下吧。
孟雪娇拍拍他脑袋:“山寺的和尚会来巡山,你要是真念我恩情,就别说我救了你。”
她走远了,慈济才摊开手心,里面竟是一块玉佩,上面一个孟字。
他沉凝:“姓孟?”
入夜,天色如墨,慈济本坐在梳妆镜前,听见几声雀鸣,去开了窗。
一人跳进来,他身量矮小,相貌平平,躬身道:“属下查到,今日来的是孟首辅之侄,孟二的独女孟雪娇。”
慈济“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