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己身为申氏身边的管事嬷嬷,已经这么好声好气来请她,她居然这种态度?
还有,不去?她怎么会不去?以前她听说夫人有事,不是哭着喊着都要给夫人捏肩的吗?
“你说什么?”刘嬷嬷声音大了起来,由于疑惑,都有些变调。
“母亲病了找大夫去,我又不会治病。”江晚晴面纱下的脸露出一个笑容:“我不过是个看了几本医书就狂妄自大的废物罢了。”
刘嬷嬷刚要破口大骂,却忽然觉得这话好熟悉。
她蓦地想起,江晚晴以前给夫人按头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夫人的病是顽疾,需要每天都有人来按摩穴位。否则,哪怕是看起来没有再犯,但这病也不会好。
而当时,夫人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你不过看了几本医书,竟然如此狂妄自大!”
“大夫都说没事了,你当你是谁?神医吗?”
“竟敢这样诅咒我,来人,将大小姐押到祠堂,跪上一天一夜!”
所以,江晚晴居然是在记仇吗?
“夫人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刘嬷嬷震惊的脱口而出,顾不得这件事即使在相府,也是绝密。
江晚晴笑了,正视她:“正因如此,才不
能让夫人受我这种废物的拖累。你有这功夫,不如早点去请大夫。”
“你!”刘嬷嬷气得指着她的脸骂:“庶女,真是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庶女!”
“再过两日便是夫人的生辰,夫人原本还想趁这个好日子给你升月例银子,现在看来,夫人真是白宠了你!”
骂完,也知道申氏的头疾耽误不得,立即去看大夫有没有请回来。
江晚晴对此毫不在意,娘亲?
呵,对她来说,还不如笼屉上这些蜂蜜桂花糕重要。
上辈子她也将申氏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处处讨好她,渴望她给自己一点来自母亲的温暖。
可是后来呢?她废寝忘食查了那么多古籍医书,终于治好了申氏的头疾,申氏却转头就下令,再也不许她进院子。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逢魔刻的命数。
江晚晴垂下眼睛,头疾而已,死不了人的,跟自己腐烂生虫的躯体相比,已经太仁慈了不是吗?
还说什么给她升月例银子,她又不是第一天在相府生活,她的娘亲申氏,这个人惯会打压她。
她想起上辈子申氏给她画过的饼:
“你要是手法再精进些,今日得来的芙蓉簪母亲就送与你了。”
“可惜你容貌不好,穿这样的衣裳,
反而更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就给你二妹吧。”
“我原本还要给你升月例银子呢,可你又惹时隐生气了。”
桩桩件件,不喜欢就罢了,还非要把错误推到她身上,让她后悔,放她反思,是不是只要自己再做得好一点,就有机会得到母亲的认同?
江晚晴不由得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去他妈的认同,江家人的想法,关她什么事?
外头的杂乱,江晚晴都当没听见,好容易等时辰到了,江晚晴掀开笼屉,一股软糯的甜香便飘了出来。
一层一层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吃的时候撒上蜂蜜和桂花,清甜不腻。
“宣忱应该会喜欢吧。”江晚晴想。
忽的,江晚晴怔在原地,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刘嬷嬷刚才说什么?过几日便是母亲的生辰?
她分明记得,方姨娘的儿子江时云,就是死在申氏生辰的六天前!
相府的后院不算麻烦,除了申氏,还有一位方姨娘和一位柳姨娘。
方姨娘为江仕武诞下了一儿一女,柳姨娘则只是受宠了几个月,一无所出,如今父亲也想不起她了。
江晚晴重生回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想到方姨娘和她的儿女。
因为他们上辈子在自己的记忆中占比并不多,江时云死的
早,而她的庶妹江琉璃,一向默默无闻,走到哪里都像一个背景板,让人注意不到。
要是她没记错,今晚就是江时云落水而亡的日子!
她赶紧冲出去,照着上辈子的记忆,往江府后花园的千鲤池而去。
穿过层层叠叠的回廊和假山,江晚晴终于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正是江时云,背对着她,正和自己的侍从聊着什么。
江晚晴见到人还活着,放满了步伐,捂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
江时云今年也十六岁了,当年申氏刚生下她没多久,方姨娘也诞下一个孩子,两人其实差不了几个月。
她正要上前,提醒江时云别站在湖边,就看到他身旁的小厮四处左右看看,之后从背后伸出一只手,猛然发力,朝江时云推了过去。
“死吧——”那小厮闷叫一声。
江时云正看锦鲤看得起劲,完全没想到跟了自己多年的小厮会背叛自己,一头便栽了进去。
“救命!救……”江时云不识水性,很快便咕嘟嘟喝饱了水,沉了下去,冒出一大串气泡。
“大少爷别怪我,”小厮紧张道:“要怪就怪,你挡了小少爷的路!”
说罢,小厮又慌张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