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帝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顾野就接着道:“您看撷芳殿那么大,光我和陆煦两个住肯定有些冷清,且我也不是日日在宫里的。小陆煦看着皮猴似的,但到底还不到四岁呢,我就是怕他害怕……您看,是不是也给冯钰准备一间屋子,他们到底是表兄弟,有他照看着,小陆煦就不会害怕了。”
“原是这样。”正元帝忍着笑意点点头,“我们烈王真的是越发长进了,还知道帮着弟弟思量。”
顾野白净的小脸蛋微微发红,还是补充道:“当然我不瞒您,主要还是存着我的私心呢,儿子是真心喜欢冯钰,想和他多相处相处。”
冯钰虽然是外人,但年纪不大,身为皇子伴读留宿宫中也不算什么大事。
正元帝点头允了,顾野行礼致谢,却还没急着走。
再藏着掖着要惹人烦,所以顾野自己开口道:“还有件事儿,文大人他们身为本届恩科考官,这几日两头奔忙,儿子见了实在于心不忍。”
前朝最后末路那几年,科举虽然照常进行,但不少如许青川那样的学子,或看出前朝气数将尽,或不愿为之所用,都暂缓科举之路。
新朝建立后,朝廷风气和百姓生活都比从前不知好了多少。
新朝第一界恩科,天下学子都卯着劲儿想大展拳脚,参考人数实在众多。
正元帝点了二十翰林为同考官。
而文家的文琅本次也下场了,所以文老太爷和文大老爷没参与进去。
翰林院里抽掉了那么些人,剩下的人便要顶替他们的本质工作,文大老爷等人一边顶班,一边还要入宫上课,每日都只歇息二三个时辰。
正元帝稍微一想,就知道顾野所言非虚。
不过这次他没一口应承,反而凝眉沉吟,半晌后,他道:“人手确实有些不够,这样吧,左右你现在身上还没有差事,回头四月殿试,你也跟着搭把手。”
顾野被正元帝这话吓了一跳,忙道:“我才读了几天书,怎么够资格在这种事情上插手?况我年龄这般小……”
“只是让你帮忙监督而已,又不是让你当天下举子的考官,成为他们的座师。”殿内没有其他人,正元帝就直接道:“咱家根基浅,朝中官员多是前朝的。除了文老太爷那几个,其余人朕都不是很信得过。而这一届恩科选上来的,才是咱家真正能用的人,所以得慎之又慎。为了防止前朝官员徇私舞弊,我朝重蹈覆辙,本就该设一个皇家人在里头协理监督。咱家拢共那么几口人,你不去谁去?”
陆家人口简单,女子又不得干政,就剩下正元帝和三个皇子。
顾野虽然当皇子的时间短,但自打跟在正元帝身边,遇到一些他不怎么明白的事,正元帝都会掰开了、揉碎了和他说。
所以他越发信服这个皇帝爹的同时,也渐渐对朝中的一些事务开了窍。
“那我就代表咱家去?”顾野搔搔头,“您说的我都懂了,就是怪不好意思的。要我在大几岁就好了,人家也就不会笑话我了。”
正元帝笑了笑没说话。
顾野若是大几岁,正元帝让他插手科举,那就等于是昭告天下,他准备把储君之位传给他了。
虽然现在三个儿子里,正元帝确实是最属意顾野。但他下个月才七岁,自家这江山也才打下一年,且不到那个时候呢。
顾野说自己太小了,其实他的年纪恰到好处,都知道他是去充当个吉祥物镇场子的,虽也会让群臣猜想,但不至于惹出无尽的风波来。
笑完正元帝顿了顿,问他说:“你刚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提文大人他们做什么?”
“我就是想让您给文大人他们放半日假,正好我也散散。”
正元帝:……
合着这小子不是来要权的,纯粹想偷懒!
宫中皇子读书比外头刻苦多了,天刚亮学到天擦黑,中间就一个时辰午歇。
文大老爷等人每日都会奏报几个孩子的表现,陆煦就别提了,每天能在课上清醒的时间少,昏睡的时间多。
顾野和冯钰却都是学的极认真,但人冯钰是自小被这般悉心培养的,早就养成习惯了。而顾野等于是散养着长大的,却还能凭着意志力坚持下来,更显得难能可贵。
“那就把下一旬的休沐,挪半日到今日。”正元帝看了他一眼,“不过也就这半日散散了,月底之前撷芳殿就能收拾出来,你往后时不时要住的,到时候自己让人安置一番,三月你要过生辰,四月忙殿试,功课也不能落下,且有的忙呢。”
顾野笑着连连道谢,说自己保证不懈怠。
等他准备告辞的时候,正元帝又道:“把阿煦也带上。”
虽顾野没说今日要出去做什么,但正元帝现在对他也有些了解了,想着肯定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才让这小子天不亮就过来告假。
顾野点头道:“我省得的,您不说我也得带着他的。”
他说“也得”,不说“也会”,因为自打那日去过一次城外后,小哭包陆煦就缠上了顾野这个哥哥。
倒也不是一味歪缠,就像养成了什么习惯似的,遇到事儿就爱问他哥。
课上陆煦时常睡过去了,午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