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都统一口径,连和顾茵感情最浅的武重,都没有二话,认为是顾茵应得的。
顾茵也不和他们别扭,横竖都是一家子,不论契书写谁的名字,酒楼都是一家子共有的。
因为是朝廷直售,手续比平常的时候还简单,上午交付的银钱,中午顾茵就成了酒楼的所有人。
虽然是换了个地界,但已经是二店了,所以这次的开店事宜顾茵准备得熟门熟路。
首先是店铺的招牌,这次还是拜托了文老太爷来写。
文老太爷这天正好休沐,而且太白街离他家也不远,当天就亲自来了一趟,将酒楼里外看了一遍,说:“这次地方确实不错,比寒山镇的那个强不少。比照着这个规模,我得给你写个更大气的才是。至于料子,还是不用你操心,我给你寻摸。”
进京之后,文老太爷恢复了从前的荣光,也恢复了从前的忙碌。
两人好久没碰头了,谈完了这事儿,还得聊聊家常。
主要是文老太爷问顾茵,他老人家还是不放心她。
虽说英国公府里都是顾茵本来的家人,但人心善变,大户人家腌臜事格外多,谁能确保飞黄腾达后,对待家人还是那个从前态度?
顾茵就道:“都好,真的好。谁敢对我不好,我娘第一个不放过他。”
虽和自己猜的差不离,文老太爷还是老怀欣慰,捋着胡须道:“不错,不错。”
再就是店内装修和招人了。
这次酒楼下头两层都是崭新的,只要雇人打扫一番,再添置一些基础的东西就行。
招人倒是比较麻烦,不像从前店小,随便招几个熟人,再由熟人介绍熟人就够了。
不过幸好京城是周掌柜的家乡,到了京城一个月了,他也联系了一些故人旧友,早就预定好了一对红白案大厨。
加上顾茵,这就是四个厨子了,应对暂时开放两层楼的大酒楼绰绰有余。这样偶尔顾茵家中有事,不方便过来的时候,也不会影响整个酒楼的经营。
本地厨子在本地自然有人脉,二厨、小工等一系列的人手也不用再费心联络,一下子就齐活了。
堂倌的招揽就有顾茵这东家来负责。
招工告示贴出去的当天下午,就有人来见工了。
顾茵穿着自己家常的衣裳给人面试。
尴尬的事情再次发生,如同寒山镇招工那次那样,来见工人不知就里,上来就找周掌柜寒暄。
等听周掌柜解释顾茵才是东家,那人面上虽没显出什么鄙薄之色,拱手给顾茵见了礼,却还是小声和周掌柜打听道:“这酒楼的日常运作应当还是掌柜的说了算?”
显然还是看不上女东家的。
周掌柜道:“我们东家若是不得空,那自然由我代理庶务。若是东家得空,那自然还是东家做主。”
对方面上流露出思考挣扎的神色。
这样看不上女子、认为女子成不了事儿的人,顾茵自然不会聘用,就把人给请了出去。
后头顾茵干脆出去重新给告示上添了一句,写明要求不论男女。
也就是说进她家打工,那肯定是避免不了和女子做同事、打交道的,看不上的趁早别来!
赶巧,她刚把告示贴上去,就有个头包布巾、挎着一个菜篮子的年轻妇人经过。
“招工……月钱二两,不论男女。”年轻妇人费力地念完一遍,又和顾茵打听道:“请问您家招工真的不论男女吗?”
顾茵转头,还没答话,却看对方一脸惊喜道:“是您?”
说着话,年轻妇人就要蹲身行礼,顾茵立刻把人扶起,仔细一辨认,才认出眼前的年轻妇人,是九月里上门求助、家里男人双腿齐齐断了的那个。
“是你呀。在外头不要这么客气。”顾茵把人请进酒楼里说话,又问她说:“家里现在可都还好?”
年轻妇人点头道:“都好,将军给我家赠医师药,又给了银钱,我男人从前躺在炕上……唉,对着您我也不瞒着,他就不想活,不想拖累我。自打见过将军一次,他完全不同了。像我现在出来卖鸡蛋卖菜,做些小买卖,他就在家料理家务……还是多亏了您家!”
从前她是不敢离家太久的,就怕她一走,她存了死志的男人就寻了短见。
她说着就红了眼眶,若不是顾茵不想受她的礼,她是要结结实实给顾茵磕个头的。
顾茵也很是欣慰,又问她道:“你现在在哪处卖这些?”
酒楼自然是要采买食材的,妇人篮子里鸡蛋和蔬菜到这个时辰了看着还很不错,显然都是极为新鲜的。
那妇人赧然道:“鸡蛋就是家里母鸡下的,菜是地里现拔的。每日的数量都不多,只够自家吃和卖一点的,全然不够卖到您家这样的地方,而且城里的摊位费我也给不起,就没有固定摊位,只是我走街串巷兜售罢了。”
说到这儿,她的目光又变得坚定,“您放心,只要我活一日,就做一日工,我一定会把那笔银钱还上的。”
英国公府接济的人也不少,倒是没听说哪家把那银钱当做借款,准备归还的。
顾茵不由高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看你人说话做事十分伶俐,而且还识字。可有